朔州城,機車站。
人頭攢動,背著大包小包的無數朔州百姓,擠在站外,拍打著木質柵欄。
“王站長你就讓我們過去吧,求你了!”
“是啊王六郎,我們都沒得病,身體健康著呢。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看在你舅母是我妻妹的份上,放我們過去吧。”
“王六郎!我可是朔州琉光錢莊的管事,現在要帶重要賬本前往洛陽,若是延誤了對賬,延緩了朔州稅賦,這責任你擔當得起嗎?”
柵欄內,朔州站的站長王六急得滿頭大汗,高聲解釋道:“各位父老鄉親,封鎖朔州車站的命令是燕護將軍下達的,太守也同意了。
經過朔州的車輛不會在這里??康?,在下也沒有辦法。各位請回吧?!?br/>
他的解釋并沒有得到百姓們的認可,反而激起了人群的憤怒。
“燕將軍昏迷不醒,太守讓士卒封鎖交通要道,自己卻躲在宅邸里閉門不出。連你的長官都不管事了,你又有甚么必要在這死撐?”
“現在朔州已經病死了多少人了?你還讓我們留在這里,分明是要我們死??!”
“王站長,求求你了!”
一位懷里抱著娃,手上牽著一個孩子的年輕農婦擠過人群,哭道:“我的爹娘、兄長、弟妹,我家夫君、公公、婆婆,全都被瘟疫感染,病死了。
我的大姐是早已出嫁的人,她得知父母兄妹的死訊,悲痛萬分,不聽信上的勸阻,執意來莊上送喪,也死了。
家里只剩我和我的兩個娃,再也沒別人了。
王站長,求求你讓我們坐車走吧?!?br/>
農婦聲淚俱下,她解下懷前的襁褓,將嬰孩放在地上,朝著王六重重叩頭。
腦門落在機車站的石磚上,發出砰砰響聲,不多時,她的額頭便一片血肉模糊。
王六口干舌燥,指尖發麻。周圍人群也面露不忍之色,試圖扶起農婦,讓她別在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