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總管突然想起來了,去年江寧縣抽風一樣的突然搞什么打黑除惡,清查了一堆賭坊娼窩之類的。
而非法高利貸這個行業和賭坊是密切相關的,甚至還在賭坊有常駐人員。所以在縣衙以雷霆之勢清查賭坊時,也順勢掃到了一些高利貸團伙。
但縣衙當時主要目的也并不是高利貸團伙,審問完后還放了不少出來,焦總管也沒在意。
再說就算這些高利貸團伙沒了,也很快就會有新人頂上,而且外人也根本想不到高利貸團伙和錢莊的關系。
但從今天秦德威的表現來看,莫非當時他就已經覺察到了錢莊的問題,但一直引而不發?或者會不會在這一年內,又默默摸查到了更多情況?
實在是事起突然,焦總管完全不明白縣衙到底都掌握了多少情況。
只見秦德威又朝向胡侍郎說:“所以看到這些,我才恍然大悟!難怪焦總管能賺大錢,原來這種放貴利惡債的團伙,全都是從錢莊取得本錢,然后作惡放債,最后再分利給那些錢莊!
而在明面上,這些錢莊都是干干凈凈的,做的都是正經生意,而那些因為惡債而家破人亡的人,仿佛與錢莊毫無干系!”
秦德威又抬手指著焦總管,冷笑幾聲,繼續對胡侍郎說:“你告訴我這是良心富商?善人財主?這就是良心富商,善人財主?
敢問天理何在?你的公義又何在?我就只問少司馬你一句,你今天既然出面,那你到底敢不敢接下來?你敢不敢把錢業公所的全部責任都擔起來?
只要你敢擔起這份道義,明日縣衙就發出公告,但凡欠下惡債之人都可去南京戶部找少司馬做主!”
胡侍郎有點難堪,勃然大怒道:“你這是威脅老夫?別以為老夫奈何不了你!”
秦德威對著北方拱了拱手:“不敢不敢,不過在下雖然只是個童生,但身為大明子民也有上書朝廷的資格。”
胡侍郎只能暗罵這他踏馬的叫什么事,再次凝思起來,如何應對這處境。
焦總管縱橫商場數十年,也不是沒經歷過風浪,泰山崩于前不變色還是能做到的。
他強行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又看了一眼胡侍郎,然后沉聲道:“我們錢莊只管放錢出去,別人拿了錢做什么,與我們有何干系?”
秦德威很苦惱的嘆口氣,轉頭對場內最熟的一個人,也就是侍候自己的于美人說:“你聽聽老焦說的話,這是糊弄傻子的把?
在下已經對他很仁慈了,到目前也只是貼條封門而已,但他為什么卻總是把在下當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