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
說是家宴,果然就只有丁家子孫和三兩名心腹屬僚。
丁大全似乎以不守禮教規矩為榮,讓兒孫們不必論資排輩,隨意坐。
反正他自己肯定是坐在主位上。
李瑕則與他之間隔了丁壽翁、吳衍兩人,既方便說話,也不會離得太近。
菜色非常好,侍立著把酒、扇風婢女舉止也很讓人舒服。
廳里鋪了地毯,打掃得一塵不染。燈火點得很亮,晃如白晝,又有專人看著以免起火,并不時扇掉煙氣……
李瑕喜歡這里。
他仿佛認為這樣的居住條件是理所應當,舉止從容自然。
丁大全一直在觀察他,眼中的賞識之意越來越濃。
“好啊,好啊。”丁大全放下筷子,“你這孩子,太像老夫了?!?br/>
老頭子食量小,沒吃多少就不吃了,自有婢子端了水盆上來伺侍他洗漱。
“你不僅長得像老夫年少時,脾性也一模一樣,這股子……超然之態,只因你我心知自己該為當世了得人物,該如此怡然享受。那些道德君子尚簡樸、尚苦修,抨擊老夫奢侈,結果一登堂入室,見此奢華門戶,他們心氣又立即矮上一等,可笑。唯你,可會悟老夫心中真意?!?br/>
李瑕抬頭看向丁大全那張青藍臉皮,不知自己哪里長得像他,卻還是道:“謝丁相垂愛?!?br/>
“這些菜你喜歡吃便多吃點,老夫很高興看你能這般吃。不像這些個不肖兒孫,當面唯唯諾諾,菜不敢夾,背地里盡極鋪張之能?!?br/>
座中丁家兒孫紛紛惶恐,顯得很怕丁大全。
李瑕確實還在吃,咽了菜才不急不忙道:“許久未吃到這般佳肴,讓丁相見笑了?!?br/>
丁大全道:“老夫問你,那幾首詩詞,真是書上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