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畔的雅致院落里,雜花生樹,群鶯亂飛。
天色還未亮,閣樓上的燃燭徹夜不滅,泛著點點馨光。
李慧娘從綿榻上支起身,見賈似道不知何時已起了,正坐在窗邊,愣愣望著西湖。
他的背塌著,頭發不像平時束得整整齊齊而是披散在那……李慧娘第一次發現,他有那么多白發了。
在她眼里,賈似道一直顯得年輕,甚至稱得上少年意氣,今日知他已是個老人了。
也是啊,四十又七,年近五旬的人了……
一件狐裘被披在賈似道背上。
他沒回頭,嘆息一聲,不似平時在人前那永遠自信的模樣。
“阿郎怎起得這般早?”李慧娘執著象牙梳子,為賈似道梳著頭。
“睡不著啊?!?br/>
賈似道頹然道:“先帝在時,連朝會我也懶得醒來,如今想睡也睡不著,老了?!?br/>
“阿郎有心事?”
“有人說我救不了社稷,卻又不說該如何救社稷。到最后,他做的不過是另起爐灶而已……惡心?!?br/>
李慧娘不過是個侍妾,不懂這些。
她只是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老老實實地應道:“那這人,一定是因為想另起爐灶,才說阿郎救不了社稷。阿郎莫理會他?!?br/>
“不理會怎行,得除掉啊,但我不知要怎么除了?!?br/>
李慧娘默默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