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掌權人”三個字,李瑕才再次仔細打量了走到近前的婦人。
歲月已在她臉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跡,風吹、日曬、霜雪,還有干燥的天氣和刀槍箭戟。
她脖頸處還有一道頗深的疤痕,也許是旁人,也許是她自己,曾經將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割了進去。
若在江南,就連一些老男人都擁有比她更細嫩的肌膚。
她不像一個長年養尊處優的婦人,而像是一個征戰沙場的將軍。
李瑕都有點想把高明月、韓巧兒非要他帶的防曬膏送給她一瓶,聽她們說是以益母草、紫茉莉花秄研磨而成的……但不記得那行囊放在哪里了,一路上就沒用過。
這念頭一閃而過,他點頭示意,用蒙語作了自我介紹。
面對著李瑕那直視的目光,婦人并沒有逃避,也沒有生氣,任由他打量著,甚至還抬起頭讓他看清她的脖子,似乎是以傷痕為榮。
兩人這般對視了一會之后,她才報了自己的名字。
“兀魯忽乃,汗國的可敦?!?br/>
李瑕忽然明白了軍情司為何從來沒有提到過這一個婦人。
阿魯忽、兀魯忽乃,這兩個人的名字讀出來不能說一模一樣,但也只差最后是否“乃”這一下。
林子去年年底開始打探西域消息,半年來,尹犁河流域戰亂不斷,阿魯忽遠遁大漠。消息渠道少,還往往一兩個月才能往返一次消息。要他能分清蒙古語里的“阿魯忽可汗”“兀魯忽乃可敦”實在是強人所難了。
歷史總是有太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低級錯誤。
好在軍情司這個失誤沒造成太大的影響,區別只在于來的是阿魯忽還是兀魯忽乃。
“看來,我們寫信交流過?”
“是我回復了你的信件。”
“你邀請我來會盟,但我還不確定你是否真的有足夠的權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