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五更天,天光未亮。
趙昀駕崩至此時,過了不到兩個時辰。
謝道清已身披喪服,跪在靈柩前大哭了許久,被攙扶起來,走上鳳輦。
她將要往垂拱殿與諸重臣議事。
這不是正規的朝會,卻比絕大部分朝會要重要得太多。
群臣的說法是,請她“宣讀陛下遺詔”。
官家沒有遺詔嗎?或也是有的,近半年來,官家已感身體不適,曾多次與皇后交托身后之事。
夜風吹亂了謝道清的喪帽,她擦了擦臉上的淚,心中感到了莫名的輕松。
那個從不肯多瞧她一眼的丈夫已在心頭被淡忘,死了就死了。即將在垂拱殿發生的一切,會決定誰將繼承社稷大統。
這才是能決定她后半生的事。
……
鳳輦遠去,還跪在慈元殿抹淚的閻容稍轉頭看了一眼,低頭繼續哭著,為悲慟的趙衿輕輕拍著背。
她知道謝道清要去做什么。
可惜,除了她閻容,今晚竟還未有人看明白,最關鍵的一環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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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簾子已拉了起來。
謝道清在簾子后緩緩坐下,再次以手掩面,悲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