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殊的步步緊逼出乎了百官們的意料,畢竟白馬寺本就不喜與人相爭,何況咄咄逼人也違背佛家教訓。
這位佛子的表現如此特殊,背后定然有著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存在。
白馬寺站在了寧瑤一方?有人想著關虛白先前挑起爭端的舉動,再看到此刻年殊的一反常態,都下意識的將這兩件事聯系到了一起。
寧北與寧瑤相比較本就處于下風,而且劣勢極大,之前交好邊軍加上這段時間的出色表現本已經將這巨大的劣勢拉平了一些。
可若是在國宴之上,當著百官大族的面前,于神皇的注視下輸給了年殊,這會很難看。
一國之君可以做很多事情,唯一不能做的就是輸。
這個位置上的人永遠也不能輸。
那么寧北會怎么做呢?
張晟望著他,并沒有因為自己早已經選好了立場就盲目跟隨,他需要審視,需要寧北用行動去說服他。
至于一旁的關虛白和寧瑤,想著那天晚上的事情,張晟暗自撇了撇嘴,威脅拉攏隨你們,我當場答應,事后反悔就是了,反正也不掉二兩肉。
寧北也沒想到年殊的態度會如此篤定,眉頭不可查的皺了一瞬后說道:“不聞方凈,不爭乃慈,不辯亦智。”
這話一出,百官們暗自咋舌,這位小侯爺是在指責佛子的功利心太重,不堪佛法啊。
年殊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平和的目光似也在不經意間發生了改變,他也想不到自己幾次三番開口,寧北卻都沒有想要下場的意思。
而且還以佛學教訓他。
周身金蓮還不曾消失,可想而知剛剛的四句偈究竟有多高深,襯托著年殊如同真正的佛祖臨世。
他看著寧北,淡聲說道:“看來小侯爺不愧是國師大人的弟子,竟是真的精通佛法,既如此,豈不是更要比試一番?”
他并不否定寧北的教訓,反而是借著這句話更進了一步。
所有人都在看著,二人之間的這場比試,看來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過的。
寧北始終沒有答應,瞻前顧后并非是他的性子,可無論是秦長魚還是蘇幕遮,甚至哪怕是第七十六席之上的曹小寶心中都清楚。
是這件事的干系太大。
敗了,自入京都以來這段時間積累的聲望全都付之一炬。
勝了,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如此大張旗鼓的高調,沒有好處。
沉默間,始終在旁觀的關海忽然開口插了一句,似有意似無意的說道:“看來小侯爺隱居山野太久,已然是失了銳氣?!?br/>
這是誅心之語,秦長魚的面色當即就變得冰寒無比。
他正要開口反唇相譏兩句,順便想替寧北拖延一下時間想一個萬全的法子,可是還不等他開口就簡單一名繡衣使的人急匆匆的從殿門外走了進來,那張臉上滿是急迫之色。
一瞬間,所有人都是愣了一下,蓋因為今天是國宴,哪怕是再重要的事情都要往后放一放,更別說像這樣當著所有人的面前就闖了進來。
成何體統?
一直站在神皇身側的繡衣使首領也是皺眉走了下來,從那繡衣使手中接過一張紙條后便讓其退了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著那張紙條,心頭活泛著千百個心思在猜測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以至于就連關海挑撥的話都沒有去深思。
是神隱出南境了?
還是魔教又在哪里現身了?
總不能是有人成圣了吧?他們看了看端坐在席上的公主殿下,在心中否定了這個猜測。
那會是什么?
神皇看著那張紙條,目光平靜沒有任何波動,抬手隨意的將紙條遞給高憐生,隨即對著下方眾人說道:“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