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很好走,但如果是坐在馬車上,那就更好走。
晚宴已經結束了,寧北剛剛離開還沒走兩步,就被張晟拉上了馬車。
小心謹慎的看了一眼四周,發現的確沒有什么人注意到這里,張晟方才小聲問道:“你真打算插手陸海棠的事情?”
張晟一開始對于寧北的態度并不是十分明確地,但當看到寧北竟然出現在這場晚宴上之后他就明白了這位小侯爺的想法。
他要救陸海棠。
所以在晚宴中張晟才會順水推舟讓妖國一行人在準備動身的時候可以將寧北一同帶著,但推舟歸推舟,卻并不代表他就認可寧北的做法。
從來到京城到現在一年多的時間里已經擁有了不小的基礎,而且前不久還有秦家親自高調復出,以南開郡郡守徐擇予不惜捅破了自己維護了多少年的老好人形象,這些人都在為寧北鋪路。
可現在卻要因為這一件事而發生改變,甚至可能會徹底失去爭奪皇位的資格,這樣的代價太大了一些。
但凡是有關于皇位的爭奪,從來都不單單只是爭搶皇位的那兩個人的事情,站在兩個人身后的盤根錯節才是最重要的。
寧北的舉動就等于是宣告了張晟等所有人的失敗,即便是未來不會受到清算,卻也肯定比不上現在這么位高權重。
這也是寧北沉默,顏先生復雜,高憐生再三叮囑提醒的原因。
聽著張晟的詢問,寧北笑著道:“我不是一直都在插手嗎?”
他始終都在插手,從沒有離開過。
“這次畢竟不同,妖皇派來了兩位大修行者,還有一位妖靈一族的人,更是給陛下寫了一封信,陸海棠活不成?!?br/>
“張大人,我知曉你始終都是站在我這頭的,但有所為有所不為,這件事是我一定要去做的?!?br/>
聽到寧北如此堅定地回答,張晟的眉頭也終于是皺了起來,他問道:“你打算怎么做?”
插手一定要插手,但如何插手還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寧北道:“這件事的影響很嚴重,所以無論是你們還是秦家都不能插手,我自己去做就好。”
張晟嘆了口氣,他并沒有去詢問寧北要如何以一己之力對付兩位承圣強者,因為他知道既然寧北說了那就一定做得到,這樣一來也是寧北盡了最大的能力在放棄皇位的同時保全了他們這些支持他的官員。
“或許我們可以做絕一點。”
張晟沉默了好一會兒,眼中閃過一抹狠辣之色,忽然說道。
寧北看著他。
張晟接著道:“讓趙三金出手,在半路將他們截下,挫骨揚灰,一點痕跡都不留下,這樣一來神不知鬼不覺,哪怕外人懷疑,也沒有證據?!?br/>
只是剛剛說完,還不等寧北接話,他自己就又嘆了一口氣,顯然很清楚這樣的做法是行不通的。
堂堂妖皇親自寫信派過來的人在你神朝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光了,還有兩位大修行者存在,這事兒可是不小。
馬車里變得沉悶下來,其實對于張晟來說,寧瑤與寧北兩個人誰坐皇位都沒什么區別,甚至對于神朝當中絕大多數的官員都是如此。
男女有別只是一個借口,更多不讓他們支持寧瑤的原因是野心。
一統天下的野心。
在神隱和魔教沒有被清除之前,寧瑤就要大刀闊斧的對神主教會以及西蜀劍閣這種大修行勢力一起動手,風險太大。
而寧北則不同,這位小侯爺的手段溫和,不會將事情做到絕處,更不會將偌大神朝都拴在一根細細的麻繩上。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睂幈迸牧伺膹堦傻募绨?,然后掀開車簾走下了馬車。
堂堂的吏部尚書被寧北拍肩膀是看起來很怪的事情,但張晟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尷尬,反而是充滿了沉思。
他注視著寧北和秦長魚等人轉身離去的背影,思考著這件事的善后。
“大人,咱們還去花樓嗎?”外面的車夫等了半晌沒聽見張晟的聲音,于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已經跟了張晟十幾年了,雖然只是一個車夫,但是地位卻絕對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