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能大師聽到陸海棠的話,面上的和藹之色一下子就變得嚴肅起來:“蓮花池是寺院圣地所在,陸公子不要信口開河。”
但凡圣地都是不容玷污的,尤其是前不久還有了普陀山被寇長秋給一鍋端了的事情發生,現在白馬寺下屬諸多寺院都是憋著一口氣呢。
陸海棠這么說,挑釁的意味很嚴重。
似乎是感受到了戒能住持的怒氣,陸海棠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干笑一聲說道:“大師誤會了,我的洗澡并不是普通的洗澡,而是對心靈的洗滌?!?br/>
“心靈的洗滌?”
戒能大師眉頭微皺,目光注視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陸海棠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了一絲苦澀,說道:“自從我斬殺了妖國七皇子之后,就一直被神朝追殺,在十三郡各處奔跑,一路上總能避免不了會遇見想要幫助神朝抓住我的人,大師你說,以神朝和妖國的敵對關系,我殺一個七皇子怎么了?不把我當英雄也就算了,反倒是還落得了一個有家不能回的下場,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戒能住持沒有說話,這樣的問題他也并不適合表態,哪怕是在心里贊同著陸海棠的話,卻依舊不能說出來。
陸海棠也知道戒能住持并不會開口,所以也沒有等候,便繼續自顧自的說道:“那些人是神朝的忠實子民,所以對于陛下的命令絕對遵從,要抓我,也要殺我,他們錯了嗎?沒錯,只是奉命行事罷了,可我也沒有錯,那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碰到一次,我逃了,碰到兩次,我也逃了,可總有逃不了的時候,總有不能手下留情的時候,這一年里陸陸續續也殺了不少人,沒有細算,也不敢細算,因為我知道自己殺的都是好人,長久下來心境上就開始出現了裂痕,單單靠著念頭通達是沒辦法修復的,所以這次路過小西山,才想著借貴寺的蓮花池一用,借助佛法將心境重新沖刷干凈?!?br/>
一口氣將自己的想法說完,陸海棠就眼巴巴的看著眼前的戒能大師,看上去十分的凄慘。
可陸海棠此刻心里卻已經樂開了花,他在言語間將自己悄無聲息的包裝成了一個為了神朝出頭卻反而蒙受冤屈的義士,但凡面前站著的是一個有點良心的人都不會拒絕他的提議。
何況還是仁慈的白馬寺大修行者。
戒能的人品就連顏先生也會十分贊同。
他相信,自己的請求并不會收到拒絕。
“花樓的姑娘或許會很吃陸公子這一套?!笨勺屗麤]想到的是,戒能大師卻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然后開口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讓陸海棠有些傻眼。
這不對啊,事情的發展怎么和他想象中的有些差別呢?
“大師,還知道花樓?”陸海棠有些訕訕的問道。
戒能住持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他,那雙蒼老的眼睛像是看穿了他的一切表象,直入內心。
陸海棠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收斂了起來,沉默了片刻后說道:“我需要蓮池里面的一樣東西?!?br/>
戒能住持依舊在看著他,然后點了點頭,說道:“從側門走,順著長廊向外,蓮池就在那里?!?br/>
“多謝大師。”
陸海棠躬身行禮,也不在過多停留,徑直穿過了藏經閣,走出了側門外,順著建立在荷花之上的長廊向前走去。
這很有意思,明明是在山頂之上,卻還有這樣的一池荷花在,在冬日里也沒有結冰,池水清澈透亮,襯托著荷花的圣潔無暇。
戒能大師望著長廊的方向,明明視線之中被經書和墻壁阻隔,但他的目光卻仿佛能夠洞穿一切落在那個正在行走的陸海棠身上。
藏經閣的門沒有關,從門外有風會吹進來,那本引渡上經就擺在蒲團之上,被風吹著微微掀起邊角。
戒能大師將目光收回放到了經書之上,在他的視線里就只有一頁發黃的經文在那里隨風而動,仿佛隨時都會被這一陣風給不知道吹到哪里去。
“引渡上經。”他念叨著經書的名字,片刻后又將視線重新放回了遠處陸海棠的身上:“顏先生,您的弟子還真是了不起?!?br/>
......
...... 從朝歌城出發到白羊郡內總共只花費了二十天的時間,不得不說妖國的流川云的確也有著它自己的優勢。
不用像云舟那樣耗費巨大,也不需要如同飛云一般需要時間休息。
只要人不累,就可以一直飛下去,并且還帶有小型的陣法雕刻在上面,能夠攻擊會是防御,尤其是其中一個藏匿于天的陣法很有意思。
可以讓流川云的表面顏色發生改變,與周遭環境完美的融入到一起,如果是有人站在地面朝著頭頂看去只會看到和天空一樣分不出差別的湛藍色,根本就不會知道有人乘坐流川云從他的頭頂上飛了過去。
陣法會將人包裹,隨之一同發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