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崔老太爺的周身黑霧變得更加濃郁,整個人的氣息竟然是盡數收攏圍繞在了身體四周,他雖然不愿意承認,但卻不得不承認,這一刻的寧北,給了他一絲危機感。
如果這件事傳了出去之后,毫無疑問,崔老太爺一定會被無數人恥笑,一位堂堂的大修行者,在面對一個區區的二境修士之時,卻采取了防備之態。
這足以笑掉任何人的大牙,但凡是要些臉面的人,在此事過后只怕都會躲得遠遠的,路上見了朋友都不敢抬頭相認。
可他偏偏就這樣做了,因為在崔老太爺的眼里再沒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小命還要更加重要的東西,什么臉面,尊嚴,信仰,立場什么的,和自己的生死比較起來全都是不值一提的東西。
寧北沒有再說話,在現在這種時候也不需要再去多說什么,他將手放到了自己的腰間,然后握住了那枚玉佩。
并不是存放著古圣浩然氣的印璽,而是那枚玉佩,那枚國師大人自小贈予他貼身佩戴的玉佩。
掌心握在玉佩之上,一點光亮忽然從天地間生出,就像是螢火,懸在了寧北的眉心之前。
然后是第二點,無數點開始從四面八方憑空生出,這些光點很亮,亮到了哪怕是在大白天,哪怕是在璀璨陽光下依舊是不能掩蓋這些光點的明亮。
一陣風悄然拂過,吹動了寧北的衣衫,也吹動了這些星星點點。
不知為何,崔老太爺此刻忽然有一種被一雙目光注視的感覺,讓他身體變得僵硬,即便是費勁全部力氣也是沒辦法做出任何動作,他想要開口說話,卻張不開嘴。
想要移動目光,卻連瞳孔也無法移動分毫。
心臟似乎都要隨之停止跳動。
那些光點在移動,似乎是在朝著一起匯聚。
崔老太爺感受的更加清晰,他隱約間見到了一個身穿道袍的身影。
玉佩上的光亮愈發璀璨,可就在這個時候,遙遠的長街之外,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呦呵,這么熱鬧???”
這聲音很耳熟,耳熟到了讓寧北和秦長魚以及青青都是忍不住朝著聲音響起的方向看了過去,但那里卻什么都沒有。
當他們收回目光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邊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抬手按在了寧北的肩膀上,將其握著玉佩的手掌松開,那些彌漫在半空中的光點也全都消失不見,在陽光下很快的隱沒下去。 “你怎么會在這里?”秦長魚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驚詫問道。
這太巧了,巧到了讓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來的人是徐公子。
“在京城不是和你們說過,我要出個遠門看個病人,只是等我到了約定好的地方后卻發現病人并不在藏花鎮,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可能會在開封城,這不就來了?倒是看了一場好戲。”
徐公子雙臂環抱,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一旁的崔折柳,笑著說道。
崔折柳曾給他送過拜帖,但卻知曉未必會看得到,可徐公子的確看到了,就在一天早晨出門隨意在門前的一堆拜帖中抽了一張。
距離很遠,但這是他的規矩,無論多遠,都要出診。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這世上的一些巧合經歷起來卻讓人感到振奮。
“原來你之前說要出趟遠門,就是要來這里。”
秦長魚也跟著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有些感慨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之奇妙。
寧北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問道:“擋得住嗎?”
徐公子嘆了口氣,臉上再度出現了晦氣之色:“人之一生,多少事情都是難以預料的,如果有可能這次回去我一定要買一本黃歷,再出門一定要仔細看看,認識你是我這一生最倒霉的事情?!?br/>
離開京都的前一夜在酒樓喝酒,莫名其妙幫寧北打了一架,現在出來看個病,還能碰到寧北,而且現在看樣子還要幫他再打一架。
“這一次不能再免費,大修行者,我收費很貴。”
徐公子看著前方的崔老太爺,開口說道。
此刻的崔老太爺正在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渾身上下冷汗淋漓,就在剛剛,就在寧北握住那個玉佩的時候,他幾乎都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可想不到峰回路轉,突然出現一個人把他從那種瀕死的狀態當中給救了出來。
不管眼前這個人是什么人,只要拖延到了時間,他就能從容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