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內。
蘇天御觀察著余明遠的表情,心里是有點著急的,因為他太了解自己這個老板了,對方給的賠償數額,他絕對是接受不了的。
“徐總,你們聊,我先去一下衛生間。”蘇天御起身打了個招呼。
“好,好!”徐勁波點了點頭。
蘇天御轉身離去,徐勁波繼續沖著余明遠說道:“三十五萬不少了,你想想看,那些礦工得推多少年的煤,才能賺到這個錢???!”
“徐總,這個賠償數額不能商議了嗎?”余明遠臉上依舊沒啥表情地問道。
包廂外的樓梯間內,蘇天御掏出手機給余明遠撥了個電話,但響了兩聲后,又立馬按了掛斷鍵。
室內,余明遠拿起手機,掃了一眼屏幕后怔住。
“滴滴!”
緊跟著,狗六子的簡訊就發了過來,余明遠瞧了一眼內容,沒有作聲。
“你忙,你就先打電話。”徐勁波笑著說道。
“沒事,協會的一個財務問我點事,一會再回就行?!庇嗝鬟h瞧著對方又問:“徐總,我老實講,這個賠償數額,跟我們想的差距有點大?!?br/>
徐勁波稍稍停頓了一下,慢條斯理地從兜里掏出了雪茄盒,只低頭自己點了一根:“小余啊,你可能干實業比較晚,有很多事還沒有悟透。我就這么說吧,你要非得在這個賠償款上較真,那最后吃虧的一定是你和工人?!?br/>
余明遠沉默,蘇天南瞧著對方,雙拳緊握。
“打官司,你拖不起。咱都別說三兩年拿不到錢,你們會怎么樣,我問你,哪怕就是讓你等半年,你能挺住嗎?工人是從你們這里簽的合同,你們是第一責任方,他們要鬧,也首先要鬧你吧?你們起訴我們,那工人呢?只要我們稍微給點好處,工人就會起訴你們,你信嗎?”徐勁波臉上沒了笑意,聲音沙啞地說道:“工會保證不了工人利益,那下場是啥?一定是崩盤??!但對于保龍集團來講,每年有關于經濟糾紛的官司,至少要有幾十起,說白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啊?!?br/>
余明遠聽到這話,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
“你們覺得幾家抱團,就能迫使集團妥協嗎?這太天真了?!毙靹挪ɡ湫χ^續說道:“陸豐開槍了吧?進去了吧?你們覺得他現在沒啥事,可你想過嗎?我們公司隨便一個總經理,跟監管會打個招呼,那都能把陸豐十年前犯的事翻出來。他是混地面的,渾身都是把柄,怎么跟商業集團斗啊?長清公司一撤場,你們同濟會打官司都沒底氣了吧?”
徐勁波深吸了一口雪茄,指著碩大的餐桌說道:“小余?。∧阋娺^一億現金擺在一塊有多高,有多寬嗎?!呵呵,我見過。它摞在一塊,這一張大桌子都擺不下。這么多錢,要是在老墨南部,都夠拉起一個幾千人的武裝了,甚至有可能引起戰爭。你說它好拿嗎?”
徐勁波前半場的話很客氣,后半場的話又充滿了威脅,無時無刻的不在暗示著余明遠,保龍集團捏死一個像同濟會這樣的組織,那就跟捏死一只螞蟻差不多。
在保龍集團的眼里,這每人三十五萬的賠償額,并不是補償給那些到現在都還沒有挖出來的礦工,而是被逼無奈給出的消災錢,充滿了施舍和無可奈何的意思。
“就是三十五萬,一分都漲不了了,是嗎?”
“我只能說浮動不大?!毙靹挪ㄐχ氐溃骸安贿^要是能談妥,那我也跟集團上面申請一下,給你們協會包個二三百萬的大紅包,也算是去去晦氣了?!?br/>
“行吧,我了解咱保龍集團的意思了,但這事你得容我跟下面商量一下。畢竟協會也有流程,得召集那些工長,問問他們的意見?!?br/>
“行啊,我給你三天時間,夠不?”徐勁波言語客氣,卻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行,就三天!”余明遠順著對方的話茬應了一聲。
“爽快!我就說了嘛,老溫看上的人,怎么會不懂道理呢?!毙靹挪ㄔ俅味似鹁票骸袄蠗钸@人做事太商務了,沒啥人情味,你們不要跟他一樣的,回頭我罵他?!?br/>
“呵呵,好!”
“來,喝酒!”
說完,眾人舉杯,只有蘇天南看著徐勁波沒有反應。
“怎么了,兄弟,臉色不太好啊?”徐勁波看著他說道:“來,喝一個!”
蘇天南瞧著他,依舊沒有動。
“怎么了?!”徐勁波盯著他問。
余明遠見狀,立馬在桌下踢了一下天南,笑著說道;“來吧,跟徐總喝一個!”
蘇天南咬了咬牙,幾乎是攥著白酒杯,站起了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