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庸城門緊閉,護城大陣開啟多日,發出的嗡嗡聲縈繞在城中所有國人的心里,壓得每個人喘不過氣來。
七天前,見楚軍只有戰車百乘,庸軍傾巢而出,結果一百五十乘戰車被打掉了一半, 余著逃回城中,再不敢出城陣戰。
到了昨日,楚軍再至戰車百乘,徹底將上庸封堵住了——這支楚軍之前去打了魚頭城,將魚頭城攻下。
魚頭城是魚國國都,被庸軍拿下來不到兩年,因為懈怠, 魚頭城的守備尚未構筑齊全, 原定的十二座大大小小的護城法陣也沒有完全到位, 至今只布置了五座,因此,楚軍猛攻三日后,一舉破城。
被任命為魚頭城城尹的司徒鐘固雖然竭力奮戰,卻無力回天,重傷之后被楚軍俘獲。
楚軍傳話,給庸國七天時間,七天之內必須開城投降,否則大軍殺入城中,雞犬不留。
如今就是最后一天,只剩下最后一個時辰了,眾大夫擠在宮中,正在商議此事, 討論是戰是降。
奉命入城的楚使,正是揚州左郎崔明,他如今踞案而坐, 正在等待國君慶予的答復。
通牒是七天前就發出的, 這么長的時間里, 庸國君臣早已議論過不知多少回,到了如今,卻依舊爭論不出一個意見來。
今日崔明奉令入城促降,庸國君臣終于找到了一個情緒的宣泄口,將滿腔委屈都發泄了出來,質問崔明。
“當日說好了,我庸國出兵,助上國鎮守薳越,如今吳軍退去,上國為何出爾反爾?”少傅言丙極為憤怒。
崔明很是詫異:“說好了?何時說好了?與何人說好的?”
言丙當即道:“范衷,當日范衷前來上庸,與我等密談數日,勸我等出兵薳越,由是達成約定!”
崔明皺眉思索片刻,似乎是在回憶:“范衷?哪個范衷?”
言丙叫道:“揚州右徒范子垣的族親!”
崔明恍然:“啊......想起來了,范右徒的確有個叫范衷的侄兒。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他來?”
言丙道:“范衷至上庸談約,約定將虎夷山百里之地送與大庸,承認我大庸為夔、麇兩國盟主!”
崔明半張著嘴看向庸子夫,如同看傻子一樣:“范衷來談?有文書么?他說受命而來,你們就和他談?回頭揚州隨便來一個仆奴,你們也談么?那仆奴說我大楚準備將郢都割讓給你們,你們也敢收?還夔、麇盟主?我說你們是天下盟主,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