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筍上人紅著眼眶道:“整座狼山,只有居士拿老朽當人看,老朽知道了左神隱要對居士不利,自然要告訴居士,否則還是人嗎?”
吳升又看向萬濤:“我被麻衣帶人圍住,是谷主放了我一馬,至今銘記五內......”
萬濤大笑:“沒辦法,這可是長壽丹,居士當日給的太多了,哈哈!”
吳升繼續向庸直道:“當年庸直仗劍守在庸仁堂前那一幕,我至今記憶深刻,不敢或忘......”
庸直微微躬身,心中默默道:“大夫救小環之恩,直同樣不敢或忘?!?br/>
吳升向盧夋笑道:“還有老盧,你那條胳膊,現在還是我的......”
盧夋想起當日在上庸城時,自己為報吳升救治妻子之恩,準備自斬一臂,吳升卻伸出胳膊,替自己擋下了那一劍,忽然間心中激蕩得說不出話來。
“還有微子,你是我庸仁堂的第一位客人,我庸仁堂的第一筆生意,就是跟你做的。當時你帶著冬筍四處游耍,可把他的心給帶野了,也帶年輕了,哈哈哈哈!”
冬筍上人當場揭發:“微子第一次帶老朽去的地方,就是上庸丁坊的陳寡婦家!我說為甚不去坊市,里面漂亮女娘多得是,偏偏找一個寡婦?他說寡婦自有寡婦的好,哄得老朽半信半疑跟著去了。一到地頭,啥也沒干著,就帶著老朽給人家挑水劈柴......”
微子笑道:“那是莪一個死去兄弟的遺婦,托你關照一二,你自家想歪了?!?br/>
眾人大笑起來,好一片歡鬧。
笑聲中,吳升道:“一晃那么多年,至今回想,如在昨日。這些年來,諸位隨我吳升西躲東藏,過著有今天沒明日的生活,顛沛流離......”
萬濤叫道:“哪有那么嚴重?萬某可是做了壽春行走,滋潤著呢!”
眾人又是大笑,吳升只好擺手彈壓:“都別鬧,聽我一言!這些年來,吳某捫心自問,也沒有虧待了你們,好日子不敢說,至少要比旁人富足一些,但我知道諸位和我一樣,打心底里從來沒有覺得安穩過,都覺得眼前的一切,如同過眼云煙——因為它的確就是過眼云煙,隨時都有可能消散,隨時都有可能重回顛沛流離,不踏實、不安穩!”
堂上一片沉默。
吳升提高了語氣:“不踏實、不安穩的根源,在我吳升,是我對不起大家。只要吳升這個名字始終出現在學宮通緝紅榜上,這樣的日子就永遠不會有盡頭,我們就永遠提心吊膽、擔驚受怕!”
頓了頓,吳升大聲道:“這樣的日子,應該到頭了!所以我前兩天去了一趟神女峰,我跟子魚攤牌了,我跟他挑明了,我告訴他,我不是別人,我就是吳升,我就是被你放在通緝榜上被天下學舍追拿的那個刺客吳升。我跟他說,我不想再和兄弟們這樣過下去了,我要洗白,我要做個好人,我要他給我一個身份!這個身份如果拿不到,我就帶我的兄弟們離開學宮,我要在郢都,或者姑蘇,另立學宮!”
吳升環視眾人,忽然笑了:“兄弟們,你們猜怎么著?最后,子魚同意了,他給了我一個身份,我吳升成了他子魚當年派出來的學宮修士。其實說實話,這個身份恐怕瞞不了有心人,但他是一個臺階,能為我們爭取到更多的潛在支持者,同時也表明,子魚和羅凌甫,將不會站在我們的對立面!我們邁向清白的前路上,又少了一個障礙!
接下來,我們還會繼續努力、繼續奮斗,一直向著目標前行,過程也許會很艱難,也許會有各種磨難,但只要我們團結一心,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遲早有一天,我們都能恢復我們的本名,正大光明的做事、踏踏實實的睡覺,再也不用為過去的事情擔心!”
ps:今天特別白提醒,又過了一年,又老了一歲,我們兩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老家伙不由隔空抱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