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如黑幕,壓在整個京城的上空。
這一夜,有人從被窩里給粗暴的拉出來,也有人好夢做到天明。不管是經歷了吵鬧,還是享受了寧靜,所有人都齊齊迎向天色漸明。
天光剛亮,城門打開的一瞬間,數騎快馬便從城門洞里飛奔而出,踩踏地官道上塵土飛揚,朝著遠處疾馳而去。而且,在這一刻,有快馬奔出的城門不止一處。
一處隱秘的小山坡上,一籠雜草叢生的地方,細心撥開雜草之后,便能夠看到一塊石頭上有著一處巨大的豁口,這大小恰好能夠容納一人躺著的安眠。
而且這個位置,正好可以透過雜草的縫隙,將山坡下官道的動靜一覽無余。穆達正躺在里面,休息了一整夜,穆達隨意扭動了一下身軀,渾身上下便傳來陣陣骨節炸響的聲音。
看著官道上奔馳而過的數騎快馬,穆達臉上露出久違的真誠笑意。沒有絲毫動作,他就這么繼續躺著,直到太陽快要落山,他才小心翼翼,盡量不改變這籠雜草絲毫,從石頭里出來。
在下巴上和耳根下面扭動幾下,肌肉扯動間改變了樣貌,從一個富態白皙養尊處優的侯府管家,變成了黝黑粗糙面黃肌瘦。穆達穿上早就準備好的衣衫,拿著路引亦步亦趨的走進京城。
京城這里并沒有過多的風聲鶴唳,城門口的守衛也并沒有增加,只是多了寫盤查。
“哪里來的?進京干上面?”
面對守衛的盤問,畝表現的很是緊張,甚至是連話都說不利索,呀啊兩聲。只顧著將一份路引捧在自己胸前。
對于穆達的緊張,守衛并沒有什么反應。一個極少出門的老頭,害怕他是正常的。若是穆達面對這些守衛,還是一副沉著冷靜的樣子,那他們才會懷疑這老頭是不是有問題。
“溧陽來的?”
“是是是,小老兒......”穆達就要說出準備好的說辭,可是守衛卻沒有耐心聽他說什么,直接揮手將他的話給打斷。如此正好合了穆達的心意,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連忙閉上了嘴巴。
“來京城做什么?”守衛再次問道。
“找,找人......找我侄子,他在南邊的......”穆達就要和守衛說清楚地址。
不過守衛一天不知道要盤問多少入城的人,到穆達這里的時候早就疲憊不堪了,揮揮手便毫不在意的朝他吩咐道:“進去吧?!?br/>
每日進京城尋親的人,沒有一千都有八百,守衛哪里能夠一一盤問清楚?只能問個大概罷了。見穆達一舉一動沒有異常的地方,便將他放進去。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穆達走過城門洞的那一刻,他蒼老的臉上掛著胸有成足的笑容。
將消息通過朱標告知老朱之后,韓東就沒有再去管了。從毛驤的行動如風來看,老朱的現在的心情恐怕是不怎么好。
自己作為讓老朱心情不好的始作俑者,韓度決定就窩在家里守著安慶和兒子,哪里都不去。即便是老朱興師問罪,有安慶和他外孫在,多少也能夠幫自己消泯寫火力。
在家里躲了幾天,韓度沒有見到上面興師問罪的老朱,卻見到了滿臉憂心忡忡的朱標。
朱標一來,二話不說,拉起韓度就走。
“殿下,你這是要干什么?”韓度不明白朱標這是怎么了?難道是又遇到什么難事了?可是朱樉的事情都了了,也沒有聽說老朱要將他如何,應該是沒事了吧。
朱標回頭朝韓度說了一句,“快走吧,二弟今日和父皇吵起來了。現在父皇正在氣頭上,揚言要將二弟除爵呢?!?br/>
“秦王除爵?這不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嘛......”韓度下意識的說道。朱樉在西安做的事情,那真不叫人事。對大明百姓橫征暴斂,逼得那么多人賣兒賣女傾家蕩產。但是這就,都還算是好的,他對土番十八族人那才叫一個狠,什么捉拿孕婦、擄掠幼女、閹割幼男......可以說,完全沒有把這些土番當人。
這讓老朱對于土番十八族的極力安撫,瞬間化為烏有,讓老朱大為震怒。
不過在韓度看來,雖然覺得朱樉下手狠辣了些,但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對于這些土番人韓度也沒有將他們當成是自己人,根本不可能將他們和大明百姓一視同仁。
據不完全統計,現在大明的人口有近千萬戶,這么多的自己人都照顧不過來呢,韓度才沒有心思去照顧外人。對于這些土番,韓度的態度就是,要么臣服,要么死。
既然臣服了,那有什么罪,就都給本侯忍著。忍不了想要反抗,那正好,留地不留人。反正土地才是韓度看重的,至于上面的土番,沒了更好,大明百姓正好可以趁機占過去。
哪怕是在南洋,韓度也是這樣施行的。設立總督府,保留駐兵,大明流放過去的人就全部趕去種地。當然,不是他們親自種地,而是讓他們管理著南洋土著種地。獲得的收益,一部分拿來自用,一部分被他們用來和總督府交易。
越是離開大明的人,隨著天長日久,對大明的眷戀就會越發的濃烈。他們回不了大明,那就只好購買大明的各種東西,以便慰籍一下他們的思鄉之情。
對于韓度的這么一套操作流程,南洋三十三位總督是舉雙手雙腳贊成。各位總督先是帶兵四處出擊,將土著劫掠一番,收集到大量的財富。然后便將朝廷流放過來的百姓安頓下來,分給他們土地,賣給他們土人,讓他們用鐵鞭和鋼刀驅使著土人去辛苦勞作。
劫掠土著雖然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但是這同樣也只是一錘子的買賣。若是沒有驅使著土人進行生產勞作,這些總督每年上貢老朱的錢從哪里來?
思緒飄飛的韓度,剛剛回過神來,就看到朱標滿臉不滿的看著自己。頓時察覺到自己說話太過耿直了,韓度不好意思的尷尬笑了笑。
“秦王這次雖然有錯,但不是已經對百姓補償了嗎?這總最不至死吧,就這樣被除爵,是不是對秦王太過不公了?”朱標好似想不到說服老朱的辦法,便想著先說服韓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