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韓度正在院子里陪著安慶看兒子。兩三歲的孩子正是精力旺盛人嫌狗厭的時候,剛才被兒子纏住玩了一波,讓韓度還不到三十歲的年紀都感到渾身勞累有氣無力疲憊不堪。好在有侍女見小崽子的注意力吸引開,才讓韓度逃過一劫。
躺在椅子上有些懶散,韓度側頭看向正在優雅喝茶的安慶,說道:“咱們是不是該給忠兒找個啟蒙先生了?他這樣整日貪玩,也不是辦法。”
主要是他整日纏著自己這么玩兒,咱身體有些吃不消......韓度默默在肚子里腹誹了一句。
安慶笑容滿面的瞥了韓度一眼,好似想到了韓度被兒子給折磨的狼狽不堪的樣子,頓時哈哈笑出聲來,前合后仰開心至極。
韓度不知道安慶在笑些什么,只覺得她是在不懷好意。不由地沉下臉來,正色說道:“和你說正經的呢,你笑什么?”
“沒,沒有......”安慶又忍不住看了韓度一眼,擺著手搖頭否認。
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之后,安慶輕輕淡笑道:“現在啟蒙也太早了吧?我記得小時候,我都是六七歲了,父皇才找先生為我開蒙的。兒子現在還小,讓他在多玩兩年吧。”
那是多玩我兩年......韓度忍不住在心里抱怨。
不行,自己得給兒子找點事做,要不然他還不把我給折磨到精神崩潰?韓度腦筋在飛速運轉,冥思苦想。
忽然,韓度想到了一個主意:“現在兒子還不用開蒙,但是咱們也可以讓他先識字啊。”
“這......不開蒙如何識字?”安慶有些不能夠明白韓度的意思,但是她知道,韓度的想法一向都是天馬行空,想常人所未想。
于是便帶著幾分好奇,漂亮的大眼睛忽閃著,看向韓度。
韓度連忙雙手比劃,“你看,兒子不是很喜歡各種動物嗎?咱們可以在紙張上面畫上各種的動物圖案,雞鴨鵝狗貓之類的,再配上文字。這樣兒子在看這些雞鴨鵝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記住相關的字,只要咱們在有意的教教他,說不定還能夠讓他提早識字呢。”
“這樣......有用嗎?”安慶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么新奇的東西,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把嗎去掉好不?肯定有用?!表n度翻身站了起來,準備想到就干。紙張很好找,韓度準備用上等的宣紙。再找上幾個畫師,將各種物體的樣子畫下來。
還沒有等韓度去做呢,侍女便前來稟報。
“侯爺,方先生來了。”
侍女口中的方先生就是方孝孺,這家伙現在是越來越儒雅了,舉手投足都有種儒學大家的風范。府里的侍女不敢直呼其名,便以方先生對他尊稱。
“方孝孺?他來做什么?”韓度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見侍女臉露難色,韓度也明白過來自己問了也是白問。由于兩人的關系親密,韓度早就吩咐過府里的人,只要是方孝孺來找自己,不用問緣由,也不用通報,直接就可以讓方孝孺進來。
“他人在哪里?在前堂嗎?”韓度回過神來之后,便繼續問道。
“是的?!笔膛姾顮敍]有責怪她,掩嘴笑了幾聲,點頭回道。
“我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然后便回來繼續想怎么給兒子弄這些東西。”這話是韓度回頭朝著安慶說的,說完便大步走在侍女前面朝著前堂而去。
安慶也不管韓度,只是在他回頭的時候笑著點了點頭。等韓度走了之后,安慶覺得她也坐夠了,便起身朝著兒子玩的地方走去。
韓度來到前堂,一進門就看到方孝孺坐的端正的在里面喝茶。
兩人熟悉到韓度都沒有向他打招呼,而是幾步走到方孝孺旁邊坐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鼻腔里發出哼哼的呻吟聲。
“我才發現,原來最舒服的就是能夠坐下,哪怕是做一會兒也比站著跟著兒子到處跑要好太多?!?br/>
方孝孺頭也沒抬,仍然是自顧自的喝著他手里茶,隨口應道:“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就是我會聽我爹的話的原因。”
說著,方孝孺抬眼看向韓度:“不過我今日來找你并不是為了這事。”
韓度癱軟在椅子上,只覺得渾身的酸痛都減輕了許多,舒服的直想就這么一直躺下去。有氣無力的抬起眼皮,瞥了方孝孺一眼,嘆著氣說道:“你找我有什么事,直說?!?br/>
方孝孺見韓度是這樣的態度,頓時不滿起來。原本就快要送到嘴邊的茶杯,被他往桌上重重一放。沒好氣的說道:“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難道你不記得你還是書院的副院判了嗎?”
“我記得啊,怎么不會是書院又卻錢了吧?上次我不是將玻璃都交給書院了么,怎么還不夠?”韓度聽到書院二字,被刺激的一個激靈坐直了身軀,一副緊張的樣子看到方孝孺。
若是玻璃作坊的利潤都還不能夠維持著書院的話,那韓度真的除了自己拿錢出來補貼之外,再也想不到什么好辦法了。
不對,也不是沒有辦法。
老朱不是書院的院判嘛,嚴格來說,這個書院是他的啊。他理當出上一份力,而且還必須要出大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