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山仍然在緊鑼密鼓的尋找兇手,殊不知兇手早已死亡,尸體都被大風刮走、飛鳥走獸吞吃,連大符兩位強者都已經去周青城出氣去了。
如是兩個時辰,空氣一陣怪異波動,從中跌落出一位二十五六歲的白衣女子。
正是白蛟相渺。
唯一不同的是,此時的相渺身上的白衣,大部分已經被鮮血染紅,撕裂的衣衫隱隱可見一道道鮮紅的傷口,最可怖的一條,從背后脖頸延伸到腰間,血肉模糊。
即使如此她的表情仍舊平靜,只是眉宇間蘊藏著幾分擔憂。
她抬起右手,輕輕前推,像是在感知什么。
旋即他眉宇間的擔憂,變成深深的悲傷,眼神變得更為死寂,如同失去了生的希望。
“你即使要為太蒼獻身,也應該提早與我商量的……”她閉起眼睛,仿佛囈語一般小聲說話。
“墻頭的慕羅草馬上就要凍死了,應該把它們換到屋中,墻頭應該換上不畏風寒的雪春草,你不在,我一個人換不來。”
她的心緒如同一團亂麻,許許多多回憶涌現心頭,十余年來的陪伴,留下的一幕幕可貴記憶都在此刻瘋狂涌來。
她捂住胸口,全身的重傷沒有讓她感覺痛苦,此刻她卻覺得龍心一陣一陣絞痛,讓她難以承受。
“我本來想要殺掉那個指使你來此的卑微人族,可是想起你我面前夸贊過他許多次,又看到你在信中說獻身太蒼是你自己的決定,與他無關,我才放了他一條生路?!?br/>
“只要你活著大符定然會找到些許蛛絲馬跡?所以你故意現身身死,死無對證,又切切實實是周青國人軀體的情況之下,太蒼再無顧慮?一向木訥的你,竟然也會考慮的這般周全?!?br/>
“可是怎么辦,我現在想要讓所有太蒼人族都為你陪葬,天地間任何高貴種族,都不值得你為他們獻出生命?!?br/>
“你為何不早一點告訴我?大符?這等微末的種族,又有什么資格能夠威脅你?”
她原本直立的身軀已然跪坐在地上,眼中不斷有淚水滴落,喃喃自語間,無窮的悲傷涌上她的心頭。
相渺就這樣呆坐許久之后,忽然抬頭,像是做了什么決定。
她緩緩站起身來,她的身后有一道白色蛟龍虛影浮現而出,這道白蛟虛影蜿蜒盤結,白色鱗片靈光熠熠,許多龍須飛舞在空中,威嚴不凡。
白蛟虛影張口蛟龍大口,口中吐露出一連串復雜難言的音節,赤炎山上陡然有一陣怪奇狂風吹過,席卷整座山岳。
空氣中、雜草中、山石間,不斷有一粒粒碎肉飛起,飄飛向白蛟虛影所在的位置。
一些野獸在狂風吹過之后暴斃而亡,飛鳥則從空中跌落,碎肉從它們口中掙脫而出,也向白蛟虛影而來。
短短十余個眨眼的時間,繁多碎肉從四處飛臨,整齊懸浮在相渺身前。
她凝視著這些碎肉,梨花帶雨,輕聲呢喃:“我要救你醒來,哪怕付出任何代價。”
白蛟虛影再次張口,一道雄渾靈元噴出,相渺身前的血肉全部消融,化作一滴滴血液,匯聚在一起。
繼而緩緩塑造出一個人形。
良久,人形變得和人族無二,白蛟張手,一顆顆神秘寶珠憑空出現,寶珠通體雪白,其上鐫刻神異符文,乃是一尊尊強大龍族,足有二十四顆。
這二十四顆寶珠凌空飛起,嵌入那血液人形,奇異的一幕出現,只見那二十四顆寶珠逐漸消融于血液人形中。
兩顆化為雙目,兩顆化為耳朵,兩顆化為口鼻,四顆化作手足,四顆消融之后凝結成為根根白骨,六顆融為一團繼而鋪展開來化為皮膚,最后四顆,則化為五臟六腑。
二十四顆寶珠,俱都物盡其用,一個壯碩的軀體,誕生在相渺身前。
她的眼眸之中終于露出一絲喜色:“你往日總說來世想要成為人族,現在你可以如愿了?!?br/>
相渺靜靜看了這個嶄新的軀體幾眼,眼神又轉移到天空中。
天空之中忽然燃起兩道紫色火焰,仿佛從遙遠的盡頭燃起,火焰分列兩旁,中間浮現出層層白骨。
這些白骨樣貌各異,有些為人形骷髏;有些為巨大、龐然,散發出恐怖靈元威壓的獸類骨架;有些白骨生就雙翅,此刻詭異扭曲’而有些骨架則長有三首,首首不同。
無窮各異的白骨鋪就一條路途,直到虛空盡頭,無數種族的骨骼都在這條路途上沉寂,相渺仔細傾聽,仿佛聽見數不勝數的凄慘痛呼之聲,聽見痛徹心扉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