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楊采月的歇斯底里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封墨言跟楊千語的波瀾不驚。他倆甚至都沒正眼看過去。倒是這一聲陡然拔高的叫嚷,驚醒了病床上昏睡已久的希希。小丫頭搖了搖腦袋,眼眸才剛剛睜開,就軟萌萌地喊了聲:“麻麻……”楊千語心都要化了,急忙欣喜地上前,摸著小女孩兒的額頭?!奥槁樵?,寶貝感覺怎么樣?”
“疼……好疼——”手術后的復雜反應,年幼的小女孩兒說不清楚,只能籠統地用“疼”來表示。楊千語見她抬起手,要去扯那些管線,忙一把抓?。骸皩氊?,先別動,我們等醫生來檢查哈……”另一邊,楊采月看著她倆的互動,怒火再次點燃,走上前一把扯住楊千語,差點把她拽倒?!澳愀墒裁矗 ?br/>
怕嚇著孩子,楊千語登時火大。可楊采月更厲害:“你不是楊千語的話,為什么對她這么關心?還口口聲聲自稱媽媽!你肯定就是!”
封墨言走向床頭按下了呼叫鈴,順手拉住楊采月,眉眼陰沉語調冷厲:“再鬧就滾!”
“墨言~”楊采月急得跺腳,拉著男人的手臂撒嬌,“真的,你相信我,你不要被她騙了。”
封墨言不為所動。她盯著男人冷峻的眉眼看了看,突然動作一頓,臉色也僵住。“我懂了……你肯定是知道的,你知道她就是楊千語!”
男人一把甩開她的觸碰,走向女兒病榻,丟下一句:“你要是能找到證據,別忘了第一時間告訴我?!?br/>
一旁立著的楊千語,心里咯噔一蹦。他還真是撒謊自如,毫不心虛。醫生護士很快進來,要對希希進行檢查,讓家屬暫時回避。三人走到外面,楊千語轉過身來,“封先生,既然令愛已經蘇醒,那我就先走了,祝令愛早日康復。”
“對了。”
將要轉身時,她突然又想起一事,眸光落定在楊采月身上,冷冷地上下打量?!拔矣X得你這位未婚妻有點問題,剛才我來時,她的行為很是詭異。所謂家賊難防,封先生若真心疼愛女兒,這段婚姻還是得……”話沒說完,楊采月忍到極致,破功了,撲上來就打:“賤人你胡說什么!血口噴人!我照顧孩子而已,你憑什么這么污蔑我!你一個小三,要不要臉!三番兩次挑撥我們的關系,賤人!”
她一邊罵一邊撲上來,抓著楊千語拉扯亂拍。封墨言反應很快都沒能攔住,直到阿全跟容姨同時趕來,幾人合力才將潑婦一般的楊采月拽開。醫護圍攏過來,還有一些家屬圍觀,指指點點。楊千語緊皺著眉,臉色不好看,伸手捋了下自己的頭發,見掌心滑落好幾根。封墨言看向她,關心的話就在嘴邊,抿了抿唇又忍住了。“放開我!她是小三,破壞別人的感情,你們不去攔她,抓住我干什么!”
楊采月上躥下跳,一手指著楊千語,叫囂:“我會找到證據的!你等著!”
封墨言見圍觀人群越來越多,女兒又剛剛蘇醒需要靜養,于是對阿全做了個眼神。后者明白,立刻將楊采月強行拖走。罵聲消失在電梯間里,眾人的目光又回到封墨言跟楊千語身上。楊千語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兒,既然現在小姑娘醒來,精神瞧著也還行,她雖不舍,但理智告訴她——也得離開了。于是,看了封墨言一眼,她什么都沒說,轉身便走。病房里,希希做完了檢查,情況還算可以。不過孩子小,承受力弱,后續護理還需要萬分小心,否則一旦發生感染,同樣很危險。封墨言聽完主治醫生的話,回到病房。希希睜著眼睛,呼吸有些虛弱,身上連接的那些管線進進出出流淌著一些液體。封墨言在床邊坐下,小心翼翼地握住女兒袖珍綿軟的小手,壓著眸底的熱潮?!皩氊?,醫生叔叔說手術很成功,等過些日子你就能好起來,像其它小朋友一樣蹦蹦跳跳了?!?br/>
希希沒有給出反應,只是眼眸四處看了看,嘴巴里呢喃著“麻麻,麻麻……”“媽媽還有工作需要處理,等晚些時候就來陪你,嗯?我們乖乖的睡覺好不好?”
希??聪蛩?,艱難發聲:“爸爸……”“嗯?”
“我做了個夢……夢到,有人想要抓我,一直追啊追,我好害怕……突然麻麻出現,把那個壞人打跑了……”封墨言聽著女兒的話,也不知該怎么安慰,只好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安撫:“爸爸陪著,不會有人抓你的,好好睡吧?!?br/>
希希的確很虛弱。有了爸爸的話,她安心了些,又緩緩閉上眼睛。不過,即便是睡著了,她柔軟的小手依然緊緊抓著爸爸的大拇指。封墨言看著女兒的反應,耳邊回響起楊千語的話。難道,楊采月真的膽大包天,企圖對希希下手?可她這樣做,就算得逞,又如何撇清關系?她難不成打算同歸于盡?————楊千語回到工作室,見大客戶時都心不在焉。好不容易送走了客戶,她立刻給費雪打了通電話?!百M費,能不能麻煩你姑姑去打聽下希希的情況?早上她醒了,但我沒聽到醫生怎么說。”
費雪也忙著工作,好奇地問:“你怎么不親自過去看看?。俊?br/>
“去過,遇到了楊采月,又被她大鬧一場?!?br/>
“好吧……這女人簡直就是瘋婆子,也不嫌丟人的。”
費雪看了看時間,道:“我姑現在肯定忙著,等中午我打電話給她,有消息回你?!?br/>
“好?!?br/>
楊千語掛了電話,一回頭見瀟瀟進來了?!敖?,有人找?!?br/>
楊千語臉色一緊,“她又來了?”
瀟瀟明白過來,連忙解釋:“哦,不是那個楊采月,是位帥哥呢!我們以前見過的!”
“見過?”
楊千語一臉問號。“就是凱恩他們剛來時,為他們接風洗塵,當時酒店沒房間了,有一個帥哥把包廂讓給我們——”她沒說完,楊千語吃了一驚:“宮北澤?”
“對對對!他說他姓宮?!?br/>
楊千語不解,宮北澤來找她干什么?“姐,人在外面等著了,你……見還是——”“走吧?!?br/>
楊千語想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開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