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哲在盛兮買了兩個春貼后便按捺不住,率先破功。于是,不再矜持的柳文哲在下一個人來直接,直接讓小廝擋住了后面的人。盛兮就朝他眨眨眼,一臉無辜。柳文哲嘴角抽搐,但還是耐著脾氣問她:“昨日你可問了?你相公,他想去嗎?”盛兮搖頭:“他不想。”柳文哲:“!”“不過,”盛兮話音突然一轉,“既是縣令大人要見,那我們怎么著都要見大人一面不是?”柳文哲松了口氣,又吐了口氣。“只是……”柳文哲吐的那口氣沒吐完,又咽了回去。盛兮蹙著眉:“柳少啊,昨日我也同你說了,我相公身子不好,年前是出不了門的。若是縣令大人著急想見,那便只能委屈縣令大人來下螢村一趟……”“你臉咋這么大!”柳文哲沒好氣道。盛兮攤攤手:“所以啊,之后還要麻煩柳少爺同縣令大爺溝通,好歹將見面時間挪到年后?!绷恼苌钌羁戳搜凼①狻_@女人不犯病,腦子這么好使的嗎?“算了,既如此,那我就替你告知李縣令,看大人如何安排吧?!绷恼苷f道,看了眼盛兮又補充了句,“我明天就告訴你時間?!彼幌肴ハ挛灤??!班牛蔷投嘀x柳少爺了?!笔①獬恼軠\淺一揖,笑容更大了,“只是柳少爺啊,你也知道我家窮啊,能吃飽飯都已經不錯,更別說穿衣了。這又是去見縣令大人,那鐵定要把自己打扮好對不對?畢竟我們是跟著柳少爺您去的,若是我們失了體面,那到時沒臉的可是您哪!”柳文哲蹙眉,雖然他極不想聽盛兮說話,但卻覺得她這番話倒也沒錯。也的確,沈安和的字是他遞給李縣令的。雖然他未見過沈安和,但從盛兮的打扮就能猜出來,怕是不會好到哪兒去。而且,那人還是這女人的爹從牙行買來的……于是,柳文哲便聽到了盛兮后面的話:“這也是過年呢我們才能掙點錢,掙了錢也好買身好衣裳打扮打扮自己,來年也好見人不是?所以啊,柳少爺你要不要再支持一下我這生意,我掙了錢好……”沒等盛兮說完,柳文哲便爆退兩步。果然,這女人一開始就想從他身上薅羊毛!盛兮朝柳文哲眨眨眼,柳文哲則同盛兮瞪眼。好半晌,就在盛兮以為這生意做不成時,柳文哲卻忽然丟下一句:“你等著!”轉身就走。盛兮:“哎……”不是,這話是啥意思?倒是你等著,還是“你等著”???眼見著柳文哲消失于擁擠人群,盛兮只能沖其背影嘆息一聲,旋即又擠出一臉笑,對著先前被擋在后面的人招手。兩刻鐘后,在盛兮又賣出去十來副春貼之時,柳文哲的小廝去而復返。而此時,對方手里竟是抱著兩匹布。棉麻材質,一匹青色,一匹赭色?!笆⒐媚铩!毙P喊了一聲,其實他想喊盛兮沈家娘子的,可一張口便是這稱呼。不過見盛兮沒啥反應,他想,或許對方就喜歡這稱呼。他將那兩匹布交給盛兮,與其道:“這是我家公子送給姑娘和您相公的。”盛兮想了一下便明白柳文哲是什么意思了,她撇撇嘴,直接道:“你家少爺咋不干脆送我兩套衣裳呢?”小廝扯了下嘴角,沒應她,但心里卻在吐槽:“你咋還要求這么多呢!能給你兩匹布就非常不錯了!”盛兮接了布匹,見小廝轉身就要走,當即叫住他:“等等!”說著,她放下布匹,拿起兩副春貼,直接塞進小廝手里:“和你家少爺說,禮尚往來?!毙P看著手里的春貼一時間有些控制不住表情。就算這春貼一副賣二十五文,那加起來也不過五十文。他拿來的兩匹布,雖說是棉麻的,但一匹至少也要五六百百文,這位盛姑娘,究竟是如何算得五十文同一兩多銀子能禮對禮的?只是小廝的吐槽也只能回去同自家少爺說,眼下少爺有求于,不,其實在他看來,不是少爺有求于盛兮她男人,該是少爺給盛兮男人介紹的出頭的機會才對。如少爺先前所言,當真以為縣令大人想見就能見的?還是私下見。沒有人情在,除非上堂,否則上哪兒去見縣太爺?指望縣太爺下鄉?反正這么多年,他從未在鄉間地頭邂逅過之前兩位縣令。小廝壓下心里頭想法,瞥了眼盛兮,沒說話,拿著春貼轉身就走。白得了兩匹布,盛兮自是高興。今日春貼賣得也快,只剩下四五天過年,想來接下來兩日該是春貼賣得最快的時候。于是,在去鐵匠鋪買了一些鐵鍋等器物后,盛兮又去書鋪買了一刀紙。也只限這一刀了。回了家,盛兮將今日之事說與沈安和。沈安和對見縣令之事并未評判,倒是說盛兮送柳文哲春貼之事做得好。盛兮也覺得自己做的好,于是便高高興興抱著布匹去找方嬸子了。柳少爺都這么用心了,她自然不能太敷衍,決定還是給自己做套衣裳,另外也給沈安和與盛光遠做一套。方嬸子沒想到盛兮竟然又要做衣裳,愣了一下后方才急忙接過布匹,直說一定做好!又有工錢掙了,開心!方嬸子暗暗祈禱,盛兮能再多做些衣服。咳咳。酉時過了三刻,孫強與楊六趕著驢車來了。今日兩人跑了有些遠,所以此刻天有些黑。不過遠了還是有收獲,不僅收到了與之前不同的草藥,量還不少。盛兮很滿意,查看了下藥材品質,又過了稱,便痛快地將他們預付的銀子還有工錢都給結了。而二人走之前,她還送了他們一人一副春貼和一個大福字,兩個小福子。二人對此自是感激不已。因為明日暫不出去收藥,所以驢車便留了下來。只是因為今日藥材有些多,未免壓到藥材,所以孫強二人并沒有帶來太多飼料。盛兮便揮了揮手表示沒事兒,到時她可以去村里頭各家走一圈,看誰家有,便去買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