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魁三人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盛兮這個意外的。他們已經跟蹤了季修平整整一個早上,從頭到尾就只有他與那個小豆丁。二人徒步,甚至連個馬車都沒有,更別說仆人了。這等配置,肉眼可見的窮酸,定不是什么富貴權勢人家!怎奈,他們看到了對方的窮酸,卻沒想到對方竟有大殺器!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丫頭,怎么這么厲害!眼見著那丫頭一步步走來,跟著戎魁的那兩人只能不停催促他道:“大哥,趕緊走吧!咱快走吧!”戎魁聽了在心里罵:“老子他媽也想走!可得走得了啊!”別看他只受了那丫頭一腳,可他傷得比誰都重!這特么的,肋骨至少斷了三四根!“閉嘴!”戎魁覺得自己還得要找回點面子,要不以后這京城他要怎么待!他強撐著站起來,胸口實在太痛,只好一手按胸,一手按住了其中一人肩膀?!八姥绢^,你是不是找死!”戎魁沖著走至近前的盛兮色厲內荏道。盛兮看他一眼,目光又在那二人身上瞄了瞄,最后又重新看向戎魁,問他:“是你帶的頭?”戎魁嘴角一抽,瞠目道:“死丫頭,膽敢惹你戎爺……”“是你說要將我弟弟賣給石場,要讓他生不如死?”沒等戎魁說完,盛兮便又問了句。戎魁噎了一下,下意識想要與之前般放狠話,結果胸口的刺痛瞬間讓他清醒過來,一時眼珠子來回瞟,不去看盛兮,嘴里哼唧著:“招惹了我,自然不能對他有好話!”盛兮點點頭:“如此看來,你的確有這打算了?!比挚牡?,老子就是有,你想怎樣!下一秒,他便結結實實品嘗了把“怎樣”的感受!一記重拳落在戎魁胸口,那瘦弱的拳頭看上去輕飄飄的,可戎魁愣是感覺自己好像是被天上掉落的巨石砸中,那一瞬,痛得他恨不得當場就斷氣!“大,大哥!”其中一小弟本就扶著戎魁,盛兮那一拳帶起的連鎖反應,讓他整條胳膊都跟著麻了一麻!若非盛兮另一只手抓著自家大哥肩膀,他想,怕此刻大哥已經飛至幾米開外了!四周看熱鬧的人群此刻剛從盛兮之前一番動作中回神,見她又來這么一下,有看不慣季修平的人忍不住開口道:“喂,你這樣會把人打死的!”盛兮抬頭看向說話之人,眸光清冷,像結了冰,令與之對視的人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再不敢看盛兮,急忙將頭垂了下去。然而盛兮卻沒打算就此揭過,反問那人一句:“怎么,拍花子不趕緊打死,難道還打算留著過年?”“什么,拍花子?”聽到盛兮這話,有人驚呼一聲,急忙抱緊身邊孩子,一臉警惕地看向戎魁三人。“竟然是拍花子!這些人膽子太大了!光天化日搶孩子,竟然還在國子監門口作惡!”“就是就是,太可惡了!打死他們活該!”“哎呀,快去叫兵馬司??!趕緊把這些壞蛋抓??!”這后來的聲援盛兮一點都不領情,若非真的觸及他們利益,這些吃瓜人也不會主動站出來。相反,說不定還會幫著惡人落井下石。眼見著四周議論聲越來越大,“拍花子”名頭再不摘就要焊死在頭上,那兩個小弟終于忍不住高聲辯駁道:“我們不是拍花子!我們不是拍花子!”“哦,你們不是拍花子,那你們是什么?”盛兮問道?!拔覀儭眱蓚€小弟被問得一噎,自爆身份是不可能的,他們只得看向戎魁。其中一人小聲問其道:“大哥,我們,我們是什么???”戎魁:“!”他極想狠狠給這人一巴掌!我們是什么?我們肯定不是東西,我們是人啊!可他太疼了,疼得他壓根說不出話來。盛兮見此則直接從人群喊道:“辛茹,去馬車里拿繩子過來,將人綁了,送進兵馬司!”剛將車停好,尚未了解事情來龍去脈,從人群里好不容易擠進來的辛茹聽到自家姑娘如是說,當即應了一聲,轉身便又重新扎了回去。盛兮的操作實在太過出人意料,所有人都被她這一系列操作震驚了。緩了一會兒的戎魁見狀心知不能多待,便急忙給兩個小弟遞眼神,想要趁亂趕緊跑??捎惺①庠?,他們怎么可能跑得了。很快,辛茹拎著一團麻繩從人群里擠了過來,一臉兇悍地就要去綁人。三人只當辛茹就是個小丫鬟,想著對付她比對付盛兮容易得多,哪知他們很快再次遭遇人生第二次信念崩塌與覆滅,沒幾下就被辛茹直接捆成了粽子?!按蟾纾 毙〉??!肮媚?!”辛茹。“帶走!”盛兮?!奥?!”冷不丁一道聲音突然從人群里冒出來,打斷了盛兮想要將人扭送進兵馬司的打算。眾人聞聲看過去,卻見竟是范鄂從人群里走了出來。盛兮不認識范鄂,但其身上的官服還是認識的。她雙眉微蹙,在考慮要不要給這位國子監的官大人幾分面子時,她忽見那戎魁看向這人的眼睛亮了起來。然而沒等她再多想,只聽那范鄂沖其道:“成何體統!在國子監門口如此肆意妄為,你們還有沒有王法!”盛兮眉梢一挑,心道:“如此看來,是不用了。小遠啊,姐姐怕是幫不了你了?!辈贿^還沒等盛兮去看盛光遠與季修平,一旁的盛光遠卻忽然開口喊道:“肆意妄為的不是我們!是他們!他們是拍花子,想要抓我走!還打罵我家夫子!”盛兮目光看過去,便見自家弟弟與季修平看向范鄂的神情皆不善。盛兮吧咂了下嘴,嘴角輕輕一勾,心里自責少了點。范鄂瞥了眼盛光遠,對這小子極其不喜,剛欲開口,卻忽聽盛兮道:“成何體統?這句話是不是該問問這位大人你呢?”“你什么意思?”范鄂一臉警惕地看向盛兮,腳步微微后撤,“難道你們打人就有理了!”盛兮一笑,道:“本想問大人,鬧事發生這么久,國子監為何一點動靜都沒,甚至連個人都沒出來過,任由歹人將我弟弟帶走,任由他們對我弟夫子肆意打罵。但現在看來,怕是問也白問了?!薄澳惆言捳f清楚!”范鄂目光快速掃了眼四周,陰著臉問盛兮道。盛兮看著范鄂忽地勾唇:“說清楚嗎?好啊,那這位大人你可聽好了,”話音一頓,盛兮冷笑開口,“因為你,沒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