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一時懵住。
倒是那劉嬸反應迅速,直接推了來人一把:“原大,你胡扯什么?秦寶素來行得端正……”
“就是因為他素來端正,才決心要報官的,人家是怕收留這逃兵被官府追究,然后給村內添麻煩……劉嬸,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秦家雖然破落,卻總是講這些亂七八糟規矩的?!眮砣死湫忉?,直接讓劉嬸啞口無言。
隨即,此人又看向了還在發懵的張行,繼續解釋:
“那逃兵,其實劉嬸還有一句話沒講出來,那就是我原大郎才是村中素來不端正的一個人,但也正是因為不端正才會來救你……不瞞你講,我早就看秦二不順眼了,這廝仗著自己箭術好,家里又舍得掏錢讓他戲耍,先跟城內武館修了真氣、練了武,然后還給他買了馬,整日都在村內耀武揚威……跟我走吧,我送你出村,孬好折他一次面子?!?br/>
劉嬸徹底失措,而張行雖然回過神來,有了一點思慮,也只能嘆一口氣——他不可能冒險留在這里的,這不是賭不賭信不信的問題,而是說此番走了,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的,不走,但凡有一點危險都可能會劉嬸。
受人之恩,沒法報答不說,怎么還能憑白連累人家?
一念至此,張行便直接回身去取頭盔、匕首、眉尖刀……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破觀中一次得遇真龍,山村里一次火并,已經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改變。
什么都來不及,張行在屋內收起羅盤,雖有了一點使用的沖動,但當著來路不明的這個原大也不好展露什么,只是匆匆插到腰中,來到堂屋時劉嬸又塞了許多窩頭進包裹,勉強道聲謝,就套上靴子出了門。
出得門來,雙月各自半掛,不能說多么明朗,但也不黑。
張行匆匆去推車子,又被那原大喊住:“正路口有人把守,得從籬笆口外面的圩子翻過去,車子過不了……”
張行一聲不吭,稍微運起真氣,輕易將都蒙身體扛起,卻是準備寧可負在身上也不扔下對方。
原大見狀一愣,繼而冷笑一聲,卻也上前將車中的一把眉尖刀一個頭盔給帶上。隨即,二人一前一后,來不及與劉嬸告別,便匆匆涉夜而去。
先翻過籬笆與土圩,再轉上向西大路,一路居然沒有任何阻礙,甚至順當的有些過分。
一直到了黎明前,天色稍亮,眼瞅著來到一處三岔路口前的樹林側,那原大方才停步,回頭相顧:“你在這里歇一歇,我去看看路牌,回頭再送你一程便要折回去了?!?br/>
張行點了點頭,直接將都蒙尸首放在路旁,然后席地喘氣……雖然這具身體是個典型的練家子軍人,還有明顯屬于超凡力量的勞什子真氣在身,但他只睡了半夜,又背著體格極壯的都蒙尸首走了半夜,早已經疲憊,哪里不想休息?
況且,最危險的夜間已經要過去,天馬上要亮,大道之上也讓人心安。
不過,眼見著對方提著長刀、頂著頭盔小跑著離去,坐在那里的張行還是心中微動,總覺得哪里不對,復又趕緊來摸羅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