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等到了黃昏的時候,張行早已經趁亂打馬出了軍城,然后向西南方疾馳而去……并在當晚脫離了大部隊,然后在夜間抵達了離狐。
此地在東齊時屬于濟陰郡,但后來大魏滅齊,不免要做些手段,卻又改成曹州,用了二十幾年,之后當今的圣人在位,經常喜歡玩一些花樣,所以曹州又改回了濟陰郡,至于離狐,更是在去年莫名其妙劃給了東郡。
不過,周邊人對當地的知名人物,又或者本地人自稱,都還是習慣加個曹州做說法。
比如,曹州徐大郎。
張行抵達人盡皆知的徐家莊后,已經是二更,莊上居然燈火通明、大門敞開,而且頗有許多武裝豪客縱馬行路,進出不止……這當然是可以理解的,因為百萬之眾就從一百多里外經過,雖然補給路線和行軍速度使得大軍不大可能直接從這里掃過,但逃散的民夫、軍士,往來時的使者、官吏,以及小股部隊,再加上更早時期的征發民夫,依然會使得本地人陷入到巨大的恐慌與警惕之中。
至于徐家作為整個曹州,乃至于整個濟北地區首屈一指的大豪強,更不免提起了十二個心來,盡可能的做好警戒與防備。
因為一個不好,真的有可能隨時抄家滅族的。
“告訴徐大郎,他至親兄弟一般的結拜兄長來尋他,讓他出來接我?!币簧盹L塵仆仆錦衣,卻藏起了黑綬的張行翻身下馬,直接對著門口的幾個勁裝大漢這般來言,而且一邊說一邊直接將韁繩擲與其中一人,并悶頭入內。
幾個守門的大漢面面相覷,隨即,握著馬韁的人不動,其余幾人卻忽的追上,就在門內將張行給大約圍了起來。
隨即,那名牽著韁繩的人拽著黃驃馬進入門內,從容在側后方拱手,不卑不亢:“這位大爺且住,我等不知大爺姓名,委實不敢擅自去報……還請大爺務必說明身份,不要讓我們為難。”
張行嘆了口氣,居然沒有什么驚奇之態……實際上,入了靖安臺后,他早查到了曹州徐大郎家的底細,此人父親未及出仕不說,祖父是東齊梁郡太守,曾祖父是東齊東郡太守,這兩個地方都在左近,而且一個是中原核心大郡,一個是河上要害大郡。
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徐家已經不是一般的豪強之家了,是大魏朝廷眼里妥妥的反動派,東齊余孽,甚至考慮到之前徐大郎的作為,說他是個實際的反動派,也是沒有問題的。
至于當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似乎也只是給瞎子拋媚眼。
幾人看張行稍作沉默,居然隱隱去扶腰間。
而張行此時回過神來,立即從容昂首來言:“不用姓名,大約兩年前,楊慎造反速敗后,我曾跟徐大郎一起在河上送李樞李先生東行……只說此事,他便曉得我是誰了?!?br/>
燈火下,幾名武士中的兩人明顯詫異一時,然后便與周圍人使眼色,接著,一人匆匆入內而去,那牽馬之人也一改顏色,一手牽馬,一手指向里面,含笑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