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的眼淚如脆弱的露珠,滑落下來,一瞬間似乎灼熱的燙人。
仔細想想,肖玨還是第一次見到禾晏流眼淚的模樣。
他怔了一怔,心中思忖,到底是個姑娘家,平日里再如何厲害,第一次上戰場,血肉橫飛的模樣,終究是有些可怕。不過……上一次她與日達木子對戰,反應又似乎不如眼前這般激烈。
想了想,肖玨終于還是皺著眉頭,放緩了聲音安慰道:“已經沒事了,別哭了?!?br/>
他側頭看了看周圍,烏托兵們只剩下殘兵敗將尚且垂死掙扎,而崔越之那頭趕過來的人已到,剩下的不足為懼。
“都督!”飛奴趕了過來,看向禾晏,亦是愣了一下。
“你還要站在這里哭多久?”肖玨頭疼。
禾晏飛快的抹了一把眼淚,也知曉方才是自己失態了,縱然此刻大局已定,這里也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便轉身道:“啊,剛剛沙子迷了眼,現在沒事了,收個尾吧!”
她聲音里還帶著來不及收回的哭腔,這理由也實在是爛的讓人覺得敷衍。肖玨懶得揭穿她,在她轉身提起刀往回走的時候目光一頓,突然間,一把攥住禾晏的胳膊。
“怎么了?”禾晏莫名其妙的回過頭。
肖玨沒說話,只看向她背后。順著他的目光,禾晏看過去,便見從自己腰間,慢慢的流下幾點血珠,沒入了河水中,只留下了一線血跡。
她怔住,伸手往腰后摸了摸,遲鈍了許久的痛覺似乎這時候才回來。大概是方才驚怒之下沖進烏托兵中,只攻不守,被烏托人鉆了空子受了傷。后來她又急于去找肖玨的下落,竟沒發現自己何時掛了彩。
鎧甲沉重,穿在身上,受了傷也看不出來。若不是血水往下滴落,實在難以察覺。禾晏覺出疼痛,但也并非不能忍,過去比這更痛的傷也不是沒有受過,便不覺得有什么,反而將鎧甲整了整,滿不在乎道:“可能被割傷了,等下回去包扎一下就好了?!?br/>
“你現在回去找林雙鶴。”肖玨道,“這里不需要你了?!?br/>
烏托人大勢已去,瑪喀已經身死,河面上數千只大船正燃燒著熊熊火焰,剩下的殘兵,崔越之帶著剩余的濟陽城軍足以應付。不過禾晏沒有讓手下行動,自己歇息的習慣,就道:“不必。只是些小傷而已。”
肖玨臉色微冷,擰眉看著她。
“真的不必?!焙剃滔胍獟觊_他的手,肖玨的力氣卻很大,一時沒有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