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看著老爹噗嗤噗嗤的喘氣,如老牛一般。
而下一刻,方景隆直接捂住了自己心口,叫道:“心口疼,哎,心口疼……”
一旁的楊管事連忙箭步上前,直接將方景隆攙住了。
“扶我爹去休息吧,身子這么脆,不省心呀?!狈嚼^藩皺著眉頭搖搖頭。
楊管事噢了一聲,剛想扶著方景隆走,卻感覺方景隆的身子宛如磐石,巍然不動。
只見方景隆激動地大呼道:“不休息,不休息,我沒事,只是驚住了,不打緊的,我還有事,為父約了英國公、建州候幾個喝酒呢,得去,得去?!?br/>
楊管事便著急地道:“老爺,這身子不好,喝什么酒……”
方景隆鄙視地看著楊管事:“你懂什么,這時候更該去喝,你可知道英國公的兒子,那個張什么信的,你曉得不曉得,真是沒出息,英國公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得教兒子,我和他是老兄弟,責無旁貸,得去教教他,別把好好的孩子教廢了。你說說看,這么大的一個孩子,成日就曉得種地,種地還種出心得來了,上一次也是去英國府,老爺我去和英國公喝酒,他那兒子來,問他近來在做什么,他說種地啊,問他種啥地,他便掰著指頭算,說種地是門大學問呢,地要犁出多少深淺,煙道要怎么挖,怎么引水,啥時候播種,聽得英國公眼淚都出來了,說祖宗們是馬上跟著太祖和文皇帝打天下,怎么就生出這么個孬貨出來?!?br/>
“老爺我得去好好給英國公上一課,他啥都不懂,就曉得按著他那傻兒子在地上一通亂揍,我得告訴他,這教兒子就和帶兵一般,得有章法的?!?br/>
說著,他喜滋滋地低頭又看了看手上的信,里頭其實是大抵的將萬壽宮里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方景隆口里發出嘖嘖的聲音,吐沫都濺了出來,他抬眸道:“繼藩我的兒……”抬頭……
這才發現一件事,方繼藩已是溜了。
方景隆便笑了,撣了撣信箋,對楊管事道:“楊管事,這書信上頭的許多字,我不太認得,你讀一遍老爺我聽聽?!?br/>
楊管事不禁道:“老爺平時不也經常讀書嗎?”
他話剛出口,頓時就醒悟了什么,忙道:“那學生得好好的給老爺念念?!?br/>
方景隆便坐下來,悠悠然的翹起了腿,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間,他自己都已覺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許多,腿翹了翹,在等著楊管事念書信的同時,忍不住感慨道:“而今啊,這京里各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咯,為啥啊,還不是他們教子無方嗎?讀書人常說,子不教父之過也,這話,我是深以為然啊……”
…………
“捷報,捷報……”
在貴陽府巡撫行轅外頭,風塵仆仆的飛騎飛馬而來,氣喘吁吁的急遞鋪差役翻身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