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花則幽深的看了赤術一眼,用韃靼語道:“太子,我們是否過于操之過急了?”
赤術搖頭:“難道你忘了,父汗讓我們來的使命嗎?互市既是幌子,可若是能爭取,再好不過。父汗受長生天賜福,乃陸地之王,眾汗之汗,他豈甘心,和大明一輩子媾和?此次特意命我來此,真正想要的,便是和那位他們大明的同宗王爺進行聯絡,這王爺接觸我們,是凌遲之罪,派了尋常人來,他如何放心的下,定是瞻前顧后,猶豫不決。”
“這便是父汗高明之處,想要破除人心里的猶豫,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對方看到我們真正的誠意,我乃大汗之子,竟都入了關,這便是告訴那王爺,大汗為和此王爺暗中歃血為盟,愿意付出一切代價,甚至可以不惜我的性命。只有如此,才可讓他孤注一擲啊。”
阿卜花嘆了口氣:“可若如此,你現在與那方繼藩有了賭約,勢必引人注目,這豈不是……”
赤術哈哈大笑:“這才是這場賭約最大的作用啊,我今日這般的表現,尤其是當著大明皇帝的面,豈不是令他深信,我只是一個容易被激怒的蠢夫,恰恰是這樣的人,他們才不會有太多的戒備,反而會將所有的注意力,關注在了一個半月之后的賭約上,我們可以借著這個賭約,盡力和那王爺的密使多多接觸才是。”
“可是……賭約可是要作數的,太子的賭注太大了?!卑⒉坊òβ晣@息。
赤術不以為意:“我自幼學習騎射,不敢說是大漠第一神箭手,這射箭的功夫,也可冠絕漠南、漠北,區區南人,我不相信,有人可以比我的箭法更厲害,更何況,方繼藩振振有詞,說此人乃是他的弟子……他若是使詐,只會令人恥笑。”
說到此處,赤術咬牙切齒:“所以,這一次賭約,也是我之所愿,到時,不但要射死那比試之人,還要那方繼藩,死無葬身之地?!?br/>
阿卜花聽罷,似也覺得有理,不過他畢竟是謹慎的人:“總之,一切小心為好?!?br/>
赤術則是面目陰鷺,在別人看來,他只是一個逞強的匹夫,可他卻是繼承了韃靼汗的心機,這一場比試,其實在他腦??傄粍x那之間,便已謀劃定了,自己絕對不會輸,且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拿出這么大的賭約,想來,肯定要震動天下,無數人都期盼著這一場比試吧?!背嘈g笑吟吟的道:“這河西之地,便是巨大的誘餌,就如我們套狼一般,總需準備好一塊肥美的肉,才可以將狼引來。”
………………
暖閣里。
弘治皇帝鐵青著臉。
方繼藩太孟浪了。
簡直就是兒戲一般。
他當時沒有立即打斷,更多的,只是不愿當眾,表示出自己和方繼藩有相反的意見,畢竟,這里有韃靼人在,若是讓韃靼人認為大明皇帝對這駙馬都尉不滿,難免會在外人面前,丟了方繼藩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