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悄悄打量季晴的臉色。
她除了臉色不好之外,沒有其他表現。
冷漠的,好像不認識霍銘征口中說的那位同志。
在霍銘征前腳邁出房門的瞬間,季晴低聲道:“照顧好他?!?br/>
“我有懷孕的妻子要照顧,誰有空照顧他?”
霍銘征撂下這句話后,就走了。
偏偏季臨嘴快說了句:“秦太醫之前就瘦了那么多,身體素質肯定大不如從前了,也不知道這一病,他那身子骨還能不能承受得住?現在好了,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我要是他,死了算了。”
“你給我滾出去!”季晴臉色沉下來。
......
季晴在床上躺了兩天,第二天傍晚發了次高燒,程大夫檢查過,是解毒過程中身體的應激反應,沒有什么大礙。
季母和保姆輪流給她做物理降溫。
天色暗下來之后,她的燒才退了一些。
迷迷糊糊的,感覺身邊有人靠近。
一只溫熱的手握著她的手,她看不清楚,只覺得有什么柔軟溫涼的東西觸碰著她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動作輕柔生怕吵醒了她似的。
雖然沒再高燒,但她還在持續的低燒中。
當感覺到額頭有一道略微比她的體溫低一些的東西貼近,她本能地往前靠了一下,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對上一雙如春雨般,溫柔的眼睛。
秦恒把放在她額頭上的手拿開,在她茫然的注視下,俯身,額頭貼著她的額頭,嗓音有些沙啞,“還燒著,頭暈嗎?”
季晴這會兒清醒過來,看著眼前清瘦了很多的男人,鼻腔驟然發酸,卻一句話也沒說。
“我身體素質好,已經好很多了?!鼻睾惴路鸩碌剿胍獑柺裁?。
那只手仍然緊握著她的不放。
“季臨說你一天沒吃東西了,肚子餓不餓?”
季晴只是看著他,還是不說話。
秦恒嘆了一口氣,從床頭柜拿起一碗素粥。
看了眼床上的季晴,他又把粥放了回去。
問也不問一聲,便將季晴扶起來,沒有讓她靠著床頭,而是讓她靠在他的胸膛,隨后他拿起那碗粥。
拿勺子把最上面的那層粥刮來,隨后,將勺子湊近唇邊試了試溫度,才遞到季晴的嘴邊。
“吃點東西,才會恢復得快一些?!?br/>
季晴沉默著,緩緩張開有些發干的嘴唇,吃下勺子里的粥。
秦恒見狀,心底驀地軟了一下,又按照之前的步驟,勺子刮了一層粥,送到她的嘴邊。
然而季晴卻突然抬起手,將勺子擋了回去,那勺子不偏不倚湊到秦恒的唇邊。
秦恒腦海里恍惚了一下。
那些被他找回來的智國的回憶里,就有他讓季晴靠著他的胸膛,他喂季晴吃面包,而季晴將面包推到他的嘴邊。
在物資缺乏的災區里,兩人共用一個面包。
他小心翼翼地張開嘴,試探地吃了一口。
季晴什么也沒說。
秦恒握緊勺子的那只手因為驟然收緊的力道而微微顫抖。
她不記得了。
卻還是和當初一樣,她是心軟的,心疼的,卻也是無法面對的。
兩人你一勺,我一勺,把整碗粥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