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林嬸準備完早擦后,照常站在餐廳等霍淵時。
不一會兒,東野推著輪椅,林嬸聽見輪椅轱轆發出的聲音,頭皮麻了一下,緊接著,像往常一樣,喚了一聲:“大少爺?!?br/>
“嗯?!被魷Y時聲音很輕,目光隨意地掃過林嬸的手,有三四個紅點,像是被熱油濺到的。
他收回視線,淡淡道:“當心點,先去抹點藥膏。”
“好,謝謝大少爺?!绷謰鹆ⅠR低下頭去,不敢去和他的那雙眼睛對視,余光是東野推著輪椅朝餐桌去了。
她這會兒才敢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著輪椅上男子的背影。
腦海里浮現出昨晚深夜在側門那邊的畫面,大白天里,不禁打了個寒噤。
當時她還以為是保鏢在花園里逗留,正想提醒對方,結果靠近了才認出來那道人影是霍淵時。
她當時先是松了一口氣,可緊接著目光停頓在男人筆直的雙腿上,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差點忘記了思考,直到喜悅沖出腦海,她高興得喜極而泣!
“大少爺!”她又驚又喜,“您的腿......”
突然她對上霍淵時的眼睛,那雙漆黑的眼眸,仿佛會奪人心魄一般,林嬸只是看了一眼,就好像墜入深淵,驚心動魄,喜悅的話戛然而止。
那眼神,她好像在哪里見過?
直到男人沙啞地叫了她一聲林嬸。
她才回過神來,忘了自己剛才要說什么,只能重復地喚了一聲大少爺。
男人低聲一笑,陰惻惻的聲音令林嬸毛骨悚然。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能眼睜睜看著男人走回到他的房間。
沒有輪椅,沒有傭人,就這樣,從她面前走過去。
那自然從容的步伐,根本不像初愈。
她渾渾噩噩回到房間,躺回到床上之后才想起來自己還沒上洗手間,等她從床上坐起來,才驚覺渾身汗濕,滿頭冷汗。
等她沖出房間,整個一樓光線昏暗,只有月光從窗戶和側門那邊照進來,十六的月光很亮,亮到她恍惚了一瞬,以為自己剛才是做了一場夢。
她上完洗手間回到床上,后半夜再也無法合眼。
以至于她差點忘記給霍淵時準備早餐,匆匆忙忙地,被熱油濺了手。
此刻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和昨晚見到的分明是同一個人,可他身上的氣壓天差地別。
這樣溫潤和煦的大少爺......
林嬸雙手絞在一起,這會兒才想起來昨晚那道驚心動魄的眼神為什么會讓她覺得似曾相識了。
那是大太太,霍淵時的母親!
她是在大太太懷孕初期就被聘用到霍公館,照顧大太太的飲食起居,幾乎是寸步不離地陪在她身邊。
直到大太太生下大少爺之前都很正常,一位養尊處優,溫柔大方的豪門貴婦,直到后來大太太發病,有時候的眼神就是那樣的,冰冷、陰鷙,完全陌生。
大太太不是因為產后抑郁自殺的。
她知道真相,只是迫于霍老太爺的施壓,她不能說出真相,可她很清楚大太太是瘋了。
“林嬸?!被魷Y時忽然開口。
林嬸一哆嗦,“大......大少爺?”
霍淵時看了一眼她的手背,溫和提醒道:“快去擦藥?!?br/>
“好?!绷謰鸬拖骂^,轉身快速離開餐廳。
腦海里一會兒是昨晚霍淵時站在她面前,陰鷙冷漠的模樣,一會兒是霍淵時坐在輪椅上,溫和關心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