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村的水泥路緊靠海岸線,江夏看見月彎似的弧形海岸線盡頭,是一個簡陋的碼頭,距離有點遠,大部分被蒼翠山頭遮擋,模模糊糊,只有延伸出去的輪廓。
她一上午安安靜靜,暈吐卻能忍,再難受不抱怨一句,老鬼對她有了點好感,促狹道:“我們傍晚六點就從那出海,你是漁船新聘請的廚娘,擅長做多國好菜,還會釀酒,船長破格錄取?!?br/>
江夏眺望碼頭,給自己加人設,“會釀酒,不會喝酒,脾氣不好,罵人超兇?!?br/>
老鬼一頓,本以為她會不適,名門貴女養出來的嬌氣,可不止身體上。
“我有點明白沈總為什么要幫你了,你這性格,在豪門不常見。”
江夏瞥他一眼,“我罵人難聽,在豪門也不常見?!?br/>
車在村口一塊老山石停下,石頭紅字刻著漁村名字,劉哥莊。
老鬼扶她下車,“你不想我提沈總,這句是不是點我,下次我再開口,你就要罵我了。”
江夏環顧四周,“小孩子無話不談,成年人心照不宣。”
小漁村離碼頭很近,泊岸口不多,只有五六個,海浪里飄飄搖搖有艘漁船。
那應該就是晚上出海的漁船。
老鬼咂摸她話,引著她進村,“我懂你意思了,再問我就是小孩,不問才是成年人,那我問一半,我是未成年18歲?!?br/>
兩人進了一所獨院院子,主屋小平房,右側用鐵皮搭了廚房。
江夏一直沉默,等進了屋,才遞給他一個盒子“你有老婆對嗎?這個粉寶石發卡收嗎?或者有別人收嗎?”
老鬼打開,合上。
“國內不行。你是躲仇家,大筆資金流動,就是留線索引人來抓你,現金更不行,你帶百萬上路就是肥羊,不安全?!?br/>
江夏收回盒子,“那就是國外可以?!?br/>
老鬼刺她,“心照不宣。”
江夏梗住,他真的四十歲?
幼稚。
口袋里手機震動,江夏等老鬼出去,拿出一看。
是陸靳霆。
“我給你喘息機會,不包括容忍你拒絕見我。”
………………
陸靳霆發完信息,收起手機,繞過紅木屏風,進了宴會廳。
陸家有專門宴請用的中西式宴會廳,今日名義是家宴,邀請的客人只有幾位千金,擺在中式宴會廳。
與平日就餐的餐廳長桌不同,宴會廳是烏金木大圓桌,圓桌正上方是璀璨的中式吊燈,燈火復古明亮,映襯圓桌中間紅玫瑰插花,熱情如火,曖昧叢生。
陸靳霆目光在室內梭巡一圈,腳步微不可察一頓。
陸母安排的座位非常有意思,陸父居主位,陸母在他右手邊,左手是沈父,沈父下來沈黎川和陸文菲。
陸母下來是幾位千金,桌子空余位置很足,卻只有千金們中間擺了一把空椅。
陸母笑意殷切,“今日你是壽星,就坐嬌客中間?!?br/>
陸靳霆神色淡淡坐下。他穿了一件半高領的黑色羊絨毛衣,外搭灰藍色休閑西裝,沒系扣子,閑適松散,顯得沒那么嚴肅威懾。
坐下后,西裝自然敞著懷,胸膛腰腹肌肉健碩,卻并不夸張,一股令人血脈賁張的野勁兒,面容卻沉穩,不見波瀾,隱隱透著一股冷淡的疏離。
特別是他一字不答陸母的問題,更顯得冷漠,難以企及。
兩旁幾位千金偷偷望他幾秒,面紅耳赤,卻無一人敢主動與他搭話。
席間掉針可聞的寂靜,漸漸凝固成壓抑。
陸母的笑容消退于無,腔調警告,“靳霆,青黛是你高中同學,依依跟你青梅竹馬,還有之桃,她現在是姜氏總經理,跟你還有生意往來,陸家不是無禮之家,別人好心來為你慶祝生日,你想讓母親顏面掃地嗎?”
“單純慶祝我生日,母親邀請了,我自然照顧周到?!标懡劬诔?,“但要是有其他目的,我恐怕不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