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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囤藥

上一秒還盛氣凌人的祁衡瞬間就蔫了。

他目露驚懼地看向皇后,“母后,怎么辦?”

皇后面色不虞,“還能怎么辦,回去再說!”

本是來眷棠宮尋晦氣的,還沒問出些什么,倒先落了下風,真是丟人。

不過,這事倒也不急。

假的終究是假的。如何揭穿慕青的身份,還需從長計議。

見皇后帶著祁衡轉身匆忙離去,棠貴妃面色平靜,“恭送皇后娘娘?!?br>
喜新走在最后,對棠貴妃恭聲道,“皇上還讓奴才轉告娘娘,好生歇息,養好身子要緊?!?br>
棠貴妃抬眼,“替本宮謝過皇上關心?!?br>
蔣嬤嬤上前,朝他懷里塞了一個錢袋和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江南來的龍井,公公得空嘗嘗?!?br>
多年也算熟識,知道喜新就好這一口茶。

喜新果然眉開眼笑。

腳步聲消失,棠貴妃連忙走向后窗。

就見左兆桁從窗口一躍而入。

因對后宮的路不夠熟悉,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等祁燼一起離開較為穩妥。

“母親,孩兒得走了。”

入宮的時間宮門侍衛都有登記,太久了,容易引人生疑。

祁燼也覺得是該走了,又不放心地叮囑一句,“母妃,那種藥,真的不能再吃了?!?br>
看祁燼的眼神,是全然不信她只有一顆的說法。

“就那么一顆,真沒有了。”

他眼底還有猶豫,終究沒再說什么,只道,“皇后剛剛話里話外的意思,像是猜到您的身份了?!?br>
今日只是試探。以后,她定不會善罷甘休。

“猜到又有何妨?!碧馁F妃面色平靜,眸底斂著一抹倨傲,“十六年了,她這個后位坐得四平八穩,尾巴也跟著翹上天。大概是忘了,她想要揭開的秘密,對皇上來說,才是天大的丑聞?!?br>
該怕的是皇帝,不是她。

“順便也好讓她知道,我就算生過三個孩子又毀了容貌,她也不是我的對手。你只管安心去北境,宮里的事不必擔心,她那么能猜,便讓她好好地撓心撓肺一番。”

最好,還能到皇帝跟前鬧上一鬧。

祁燼知道棠貴妃的手腕,當下安了心,“那兒臣送定國侯出宮?!?br>
“去吧?!?br>
棠貴妃目送他們出門,眸中涌出濃濃的不舍,幸好,沒有在他們眼前露出絲毫破綻。

“娘娘,別難過了?!笔Y嬤嬤扶住她的手,低聲勸慰。

主子的每一個眼神,都瞞不住她。

棠貴妃沒有說話,目光落到被掃落一地的珠釵飾品上。

彎腰拾起一支滾落在墻邊的珠釵,釵頭上一顆碩大的珍珠,與昨夜那只耳環上的,如出一轍。

蔣嬤嬤快步上前,按住她的手,急聲道,“娘娘!”

“你放心吧?!笔Y嬤嬤還沒說話,棠貴妃一語打斷了她。

將珠釵慢條斯理插進發髻之中,她聲音淡然,“我還沒有為賀哥報仇,豈會輕易送死?!?br>
蔣嬤嬤松了口氣,語帶委屈,“娘娘可不帶這么嚇奴婢的。”

她唇角輕勾,“你我相依為命,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我斷不會撇下你,在這寂冷深宮之中獨活?!?br>
……

左兆桁跟著祁燼一路出宮,兩人始終沉默。

直到走出西宮門,祁燼開口,“昨天我已經連夜讓人將送往北境的幾位珍稀藥材買斷。東西早上都已經送到山茶別院,你替我告訴左傾顏一聲,她知道該怎么做?!?br>
左兆桁眸子微微瞇起。

“你也知道北境瘟疫之事?”

“昨晚見到南城外那么多難民,隨便問問便能知道?!?br>
可惜他卸了黑甲衛統領之職便再也沒走過南城門,若是早點知曉,北境瘟疫也不至于蔓延得不可收拾。

祁燼將兩張密密麻麻的紙遞給他,“這是我的人詳問那些難民后,連夜總結出這次瘟疫的一些普遍癥狀,你一并交給她看看,若她有什么良方,定要及時派人知會我一聲,晚了怕是沒時間備藥。”

使喚起來倒是真不客氣。

左兆桁眸色晦暗,“拿我當傳聲筒?”

祁燼輕笑,“或者侯爺希望我今晚夜探慕青苑,親自說與她知道?”

他的語氣太過隨意,仿佛慕青苑就在自家王府。

左兆桁冷下臉,“你以為母親親自開了口,你的目的就達成了?”

“別忘了,左傾顏父母早逝,我是他的大哥,長兄如父?!?br>
有祖父遺命在前,他若應下武義侯府的親事,誰也不能置喙半句。

祁燼臉色微凝。

沉默片刻,難得沒有動怒,反是扯唇討好一笑。

“侯爺,我買下這些藥材,可是全心全意為左家牟利。”事實上,定國侯府和燼王府早已綁在一起。

皇帝聽了殷岐的餿主意設下昨夜的局,如今齊王不但人跑了,還把國庫掏空了大半。若不是為了籌措藥材,皇帝恨不得抽死他,定不會善罷甘休。

如果藥材突然漲價,殷岐不敢再招皇帝的眼,必然會從戶部官員的腰包里掏錢出來,填補虧空。他自己,也要帶頭出血。

左傾顏將漲價的藥材高價賣給他,吸出來的,都是殷岐下屬那幫戶部官員的臟錢。

這些臟錢正好可以送到西境,貼補左兆熙手底下不斷擴充的蜉蝣衛。

左兆桁自然知道,左兆熙之所以能擴充蜉蝣衛,是因為左傾顏掌家后,一直將開醫館積攢的錢和侯府名下鋪子所賺的錢,暗中送往西境。

心里不由納悶。

祁燼對左家,還真是了如指掌。想起左傾顏所說的那個重生的夢,又只得按下心底的懷疑。

他沒有追問殷岐的事,只忽然沉聲開口,“我想單獨見殷氏一面。”

祁燼聞言抬眼。

想起袁成宇,想起還在西境代掌主帥之責的楊伶,他忽然明悟。

袁成宇回京報信不是偶然,楊伶與皇帝或者齊王和忠勇侯私底下到底做了什么交易,暫時不得而知。

而這些年與楊伶同在定國侯府的殷氏,或許真是個突破口。

“可以?!?br>
雖然不知道左傾顏授意左兆桁用兵符換楊伶回京是何用意。但,他相信她的判斷。

話落,祁燼又補了一句,“袁成宇還就著口氣,你若想見,可以安排。”

聽到這個名字,左兆桁眼底掠過一抹痛心,可他很快平緩面色。

“多謝?!?br>
他的聲音無喜無怒,仿佛周遭一切都再不能入他的心。

祁燼沒有挑破,“今夜子時,到燼王府來?!?br>
他在天陵的時間只有三天,要安排布置的事,卻多如牛毛。

左兆桁干脆地接過他手上的紙,“藥材的事,我也會替你帶到?!?br>
話落,人已消失在長巷之中。

看著他蕭瑟的背影,祁燼不由想起左傾顏說過左兆桁與楊伶夫妻的一些過往。

至親至愛之人的背叛,最是讓人痛心。

但愿這位威名凜凜的巾幗女將,當真對她父親忠勇侯所謀之事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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