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兵腦袋里簡單的想了下,就伸直了腦袋,大聲道:“你個賤種,在這裝什么裝,那老頭子多大年紀了,tmd半條腿都埋進土里面了,你還給他花錢吊命?”
“老子找你要一分錢你都不給,還好意思在我面前裝孝順,我看那老東西看到我的時候高興的不得了,肯定巴不得早就去死了!”
“你以為你是什么孝順,你就是在強迫他遭罪,一把年紀不早點入土為安,當心以后連個墳都找不到,老子這也是在做好事,孝敬他老人家——”
周國兵的話還沒說完,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就響了起來。
然而卻不是商渺打的,而是李燕南。
李燕南打完以后,渾身都在顫抖,她眼睛又紅又腫,現在還在不停流著眼淚。
她指著周國兵:“你住嘴!那是我爸,你這么說不遭報應嗎?”
“你爸?你爸又不是我爸,他媽的老東西,現在不死以后還得老子養!”
“周國兵,你說的這話還是個人嗎?!”李燕南難得硬氣,可能是因為外公的死被刺激到,所以哪怕周國兵已經開始動手,她也沒有退縮,反而是不停地往周國兵身上又打又踢。
外面鬧成一團。
商渺看著這亂七八糟的場景,手卻開始忍不住的顫抖。
她背對著病房門,仍舊沒有勇氣進去。
她還是覺得是假的。
只要她沒有推開那扇門,外公就不可能有事。
明明昨天離開前,外公還告訴她,想喝鐘嬸家的魚湯。
她還給外公看了城北家里現在裝修過的模樣。
商渺的手緊緊扣著門把手,卻沒有丁點勇氣推開門,仿佛門背后是一處深淵,只要她一推開就會徹底被吞噬一樣。
可她不敢,醫院卻不會給她時間。
護士過來通知要移床的時候,商渺臉色白的像紙一樣。
謝潯在她身旁,捏了捏她的胳膊,“去好好告個別吧。”
商渺心里的那根線一下子斷開,豆大的淚珠瞬間從眼里冒出來,她又立馬抬手擦干凈。
對,她要和外公告別。
她不能哭。
外公不喜歡她哭。
商渺胡亂的在臉上擦了下,手上用力才慢慢擰開門。
她想盡量做出一副輕快模樣,但在看到床上躺著的老人時,本來好不容易翹起的唇角,又立馬要掉下去。
商渺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能緊緊抿住唇角,只是眼里的淚水卻怎么也止不住,連成串的往下掉。
她伸手小心翼翼的拉住外公的手,上面還殘存著最后的溫度。
商渺再也忍不住,將外公的手放在自己腦袋上,就像小時候外公摸著她的頭一樣。
她聲音含糊,只剩下委屈:“外公,就連你也不要我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