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不了事實,就改變定義,這是勢要豪右們一貫的手段,把買賣定義為相親,套上一層文化的皮,就能夠堂而皇之,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做生意了。
泉州出身的蒲氏趙明瑞的例子,胡文虎是知之甚詳,但是他說服了自己,利用相親的幌子去買賣。
胡文虎就是在類似于‘炒雞蛋’和‘蛋花湯’這類的灰色地帶,去模湖定義,最后改變事實。
朱祁玉又打量一下柳兒,以他的判斷,這柳兒絕非出身煙花世界,因為她的手上有些農活的老繭,而眼神里滿是驚恐、不安,還有許多的茫然。
而盧忠的調查也顯示,棋盤園這相親大會,的確是丁口買賣,而不是相親。
相比較之下,明著賣的娼妓,遮奢豪戶們更喜歡柳兒這樣未經人事的良家女,只有那些文人墨客,才喜歡納那些知名的娼妓。
顯然,遮奢豪戶和文人墨客走的不是一個賽道。
朱祁玉靠在椅背上,看著胡文虎說道:“你們去呂朝鮮、倭國、安南、占城、暹羅、呂宋,搞些女子玩兒,咱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甚至連抽分都符合給銀優惠政策?!?br/>
“都有誰參與,把人都說出來,給你留個全尸,家人流放雞籠島,你也知道,雞籠島要比永寧寺強得多?!?br/>
這顯然是一整條的產業鏈,緹騎異地辦桉,多有不便,查起來有些麻煩,但只要是胡文虎咬出幾個,就足以連根拔起了。
可以大大加快辦桉速度,當然,胡文虎咬定了不肯招供,盧忠也有的是辦法讓他開口,甚至可以做到無口供辦桉,左右,不過是麻煩一點,在陛下離開福建之前,專業的盧師傅一定能做成。
胡文虎有些猶豫,他趴在地上咬著牙口,他怕,怕自己說出來之后,反而要承擔更加惡劣的后果。
徐承宗倒是滿臉坦然的說道:“胡文虎,你應當認得我吧,龍江造船廠,你還去那邊送過木料。”
“認得?!焙幕㈩澏读嘶卮鹆艘痪?。
徐承宗作為南衙最大的勢要豪右,整個江南地面,有幾個不認識徐承宗的?
徐承宗繼續說道:“我跟你說,咱皇爺爺第一次跟你談的時候,是條件最好的;第二次跟你談的時候,那條件還算不錯,可以接受;可,沒有第三次的?!?br/>
“你想想清楚。”
威脅,徐承宗太知道這些勢要豪右的軟肋了,只要奔著他們的軟肋和恐懼的地方戳,就足以逼迫他們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