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如潮,呼嘯洞穴,撞木速度何其之快,十幾秒內飛躍千米,隨著距離越來越深,他終于看到了……上次沒有看到的畫面。
就在河對岸,一塊塊巨大的巖石帶著粗獷古樸的風格矗立于洞穴之中。很高,恐怕有二三十米,高矮并不相等,錯落林立。且帶著明顯的人工雕琢痕跡——每一塊巖石都呈四方的棱柱型,表面布滿樹根,野草,卻依然可以看到下方原本整整齊齊的巖面。并且,每一面巖面上,都能看到清晰的圖案。
那是一只只玄鳥圖騰。
短短幾秒,蟠龍巨柱帶著江憲從林立的石碑中穿過,宛如行走于古代的石碑叢林,氣勢恢宏。而就在這片碑林之中,兩扇高達五十米的巨大石門早已敞開。里面燈火通明,而最中央,在燈火搖曳中拉扯出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
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江憲的頭發都被極速帶來的狂風吹得往后亂飛。他從褲兜中掏出隨身醫藥盒,雙腿夾緊龍鼻,手顫巍巍地將棉簽上的棉花取下,正要塞進耳朵。忽然,他的手指停住了。
“這是……”他愣愣地看向前方,脖子越仰越后。愣了半秒,才沙啞道:“竟然……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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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巨大的鐘聲響起洞穴,仿佛整個洞穴都泛起了波紋,又好似天搖地動,上方零碎的石塊雨點一樣往下掉。人五臟六腑都宛若在隨之顫動。
這一聲太過洪亮,甚至讓人失去了平衡感。凌霄子三人只感覺頭腦發暈,拼命壓抑著讓沒讓自己蹲下去,死死保持著平衡。
咚咚咚——!鐘聲連綿不絕,蟠龍巨柱狠狠撞擊到了什么東西上,再高高彈起,在勢能作用下不斷進行著這個過程。足足三分鐘,十幾聲撞擊聲后,他們才咬牙站了起來。
凌霄子狠狠捏著人中,猛然抬起頭,喘息著喊道:“姓江的……”
“死了沒有?回句話!”
滋啦——!話音未落,一顆鮮紅的信號彈從蟠龍巨柱的頭部方向射出。所有人都舒了口氣,休息一分鐘后,立刻朝著高臺方向沖去。
數十分鐘后,所有人都爬上了指揮臺。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扇巨大的石門。
門大約一米厚,二十來米高。完全打開,看不到門扉上的東西。大門之內層臺聳翠,上出重霄,飛閣翔丹,下臨無地。一座座青銅燈臺布滿了銅綠,上面搖曳著昏黃的燈火。四面八方的龍頭壁燈蜿蜒伸出,若燭龍銜燈。
凌霄子三人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剎那間,只感覺天高地遠,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色狠狠震住了。
那是一個比之前的房間還要巨大的空間,一根根蟠龍巨柱矗立其中,高恐怕有五十米,面積絕不小于千米。就在門口不遠處,一只頂天立地的白色大鐘,正懸掛于此。
叮咚……叮咚……一陣陣悠揚不成調的音樂從編鐘上方輕輕響起。抬起頭就可以看到,大鐘頂部一根根銀色鎖鏈垂下來,在半空中拉出一條條優雅的弧度,再懸掛到周圍的巨柱之上。上面吊著編鐘,鼓,磬,方響,瑟……等等樂器。 大鐘表面布滿一根根紫色紋路,單看一面無法得知全貌。下方是一個方形祭壇,恐怕有方圓百米大小。共有三層,每層都放著三盞完整的長信宮燈。此刻,燈龕正搖曳著昏黃的火光。那銅制的人偶,仿佛在火光下活了下來一樣。正幽幽看著他們。
就在鐘下方,一具尸體躺在那里,只剩下了一堆骨骸,迷彩服都破破爛爛。
灰塵掩蓋了歲月,歲月吞沒了歷史,歷史隱藏了秘密。行走在這座空無一物的大殿中,第一感覺竟然是恢弘和肅殺。仿佛伴隨者那點點滴滴的鐘磬聲,就踏過歷史長河,回到了兩千多年前的時光,成為時間的逆旅者,看著無數工人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制造著這一切,也掩埋著這一切。
“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币黄聊?,凌霄子走到大鐘前,輕輕撫摸著:“這里到底在制造什么?”
“祭祀?如此之大的祭祀場所,竟然歷史中都沒有記載?這么高的規格,秦始皇想要祭祀誰?”
?!种篙p輕彈了彈大鐘,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這個東西……又有什么來頭?”
“這是白玉鐘?!痹捯粑绰?,江憲的人影從鐘后緩緩走出,輕輕撫摸著白玉鐘表面,緩緩道:“搖曳白玉鐘……說的應該是它。按照守陵人的刺青詩句,我們已經走過了一半路程。接下來……我們就會遇到‘辟邪踏云忘川河,夜望蓬萊出九幽’?!?br/>
最后一個字落下,他一只手青筋繃緊,用力壓在鐘面,隨后用盡全力狠狠一拉!
刷拉拉——!大鐘緩緩旋轉起來,隨著鐘的旋轉,它表面的畫漸漸呈現出全貌:一條條紋路勾勒出一對展翅欲飛的翅膀,帶著絢爛的花紋。左右對稱……凌霄子嘴越張越大,十幾秒后倏然回頭看向江憲,嘴唇微微發抖,眼睛都差點瞪了出來,手指顫巍巍地指著對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是……黑死蝶!
一筆不多,一筆不少。江憲輕輕佛摸著自己的胸口,胸口上的黑死蝶圖案如同火焰一樣,灼得他手都在發熱。攬山海師門傳承數千年,都被困于這一道詛咒。無數的先人踏上揭秘的路途,但是誰也沒有發現哪怕一絲半點的線索。如今,終于被他找到了蛛絲馬跡!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凌霄子一甩拂塵,誠摯地點了點頭:“恭喜。”
咚——江憲輕輕一拳砸在鐘面上,聲音帶著一股灼熱的興奮,磨牙笑道:“謝謝,但這還不夠!”
“只有走下去,才能真正知道,這道困擾我師門兩千年的難題到底是什么。”他抬起頭,拳頭握得咔咔響,看向光影交織的天花板,沙啞道:“師祖,師傅……歷代的先輩都在看著我呢……”
我,不想死。
走下去,繼續尋找下去,出現了近乎祭祀的黑死蝶圖案,那么……距離真相,恐怕已經不遠了。
沙拉拉……大鐘的旋轉越來越慢,江憲終于放下了手,拍了拍灰。強壓下翻覆的心潮,沉聲道:“這和我身上的黑死蝶詛咒還是有一些差距?!?br/>
“你們看到沒有,這里多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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