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站在原地沒動,倒是傅朗不知道跟旁邊的同伴說了什么,他的同伴們就呼啦啦的全都走到他們定的包廂里去了。
走廊里只剩下陸笙和傅朗相對而立。
傅朗走向陸笙,眼眶不受控制的泛紅,“陸阿姨,是你嗎?”
陸笙沒打算再裝陌生人,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是我,我回來了。這才幾年不見,你都長這么高了。想當初,你才剛到我這兒?!?br/>
她用手比劃了一下,眼里帶著欣慰,沒想到五年不見,傅朗已經長這么高了,基本快趕上她了。他的五官也變得硬朗起來,只是眉宇之間頗有幾分寂高陽的神態。
幸好,這孩子的心性還正,不會像寂高陽那樣……
陸笙正這樣想著,眼前的男孩卻忽然跪了下去。
雙膝硬生生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夏季衣物薄,這樣跪下去,膝蓋必然磕青了。
但傅朗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兀自給陸笙磕了三個響頭,砰砰砰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里回響。
抬頭的間隙,他額頭正中央已然鼓起一個大包。
若非陸笙反應過來及時攔下,他怕是要持續磕到頭破血流。
“傅朗,你這是做什么?”陸笙伸手強扶著他的肩膀,驚愕的問道。
傅朗一臉愧疚,聲音哽咽,“陸阿姨,這是我欠你的,我對不起你?!?br/>
陸笙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他指的是什么。她知道傅朗是寂高陽和傅苒苒的兒子,也知道傅朗在她摔下魁風崖的那天親手弒父的事情,秦昊和任飛宇都給她講過。
陸笙搖搖頭,眼中寫滿了不贊同,“胡說什么,你不欠我的。那不是你的錯?!?br/>
“可那個人是我血緣上的……”父親二字,傅朗根本無法叫出口。
在他心中,那樣惡劣的人根本不配當他的父親!尤其是那個人還害了陸阿姨,他永遠無法原諒那個人!他甚至厭惡自己身體里流淌著與那個人相同的血脈!
幸好,幸好陸阿姨還活著,不然他余生都無法從愧疚之中走出來。
陸笙微微嘆了口氣,從兜里掏出紙巾,擦拭著他臉上的淚痕,語重心長道,“傅朗,這不是你能選擇的。而且你還小,這事兒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我也從未怪過你。不論如何,你永遠都是我的孩子,知道嗎?”
傅朗抿著唇,點了點頭。
陸笙說的都是真心話,她從沒怪過傅朗,就算他是寂高陽的兒子,但也只是個孩子,更何況他沒在寂高陽身邊生活過一天,也沒有參與任何事情,若這也能遷怒他,那他也太無辜了些。
更別說他為了她竟做到親手弒父的地步……
他還是個孩子啊,她都不敢想那件事會給他留下多大的心里陰影。
“好了,不要再想那件事了,那人已經不在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們要學會向前看?!标戵厦嗣暮竽X勺。
“我記住了,陸阿姨?!?br/>
“唉,看這腦門都腫起來了,得疼死了。下午跟學校請個假吧,我帶你去擦點藥油?!标戵闲奶鄣泥洁炝藘删?。
傅朗靦腆的抿了抿唇,低聲道,“不疼的。”
“對了,我剛才都沒來得及問,你和同學來這是有聚餐?”
傅朗輕輕點頭,“有同學過生日。”
“那你先……”
傅朗連忙道,“不要緊,我們晚上還約了一頓飯?!?br/>
言外之意,他此刻有時間。
陸笙了然的笑笑,“那走吧,我先帶你見見你的弟弟們。”
弟弟們?難道陸阿姨再婚了?
傅朗神色微怔,卻什么都沒問,只是乖乖的任由陸笙牽著他走向另一個包廂。
然而,當傅朗看到包廂里長得酷似霍沉的兩個小孩兒時,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