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學習班都是樂觀的說法,實則就是抓去干活改造的,沒有十天半個月出不來。
任池二壯怎么求饒,還是被公社的人帶走了。
盜竊案調查進展在找到兩枚腳印后戛然而止,公安同志采信了顧錚的推斷,池老大和池老三的喊冤叫屈才停下來。
“看兩兄弟那慫樣,也不像是能犯下這案子的人?!?br/>
“東西被搬空,衣服被扒光,家里十來口人居然沒一個發現的,那小毛賊手段還真是了得!”
“還管人家叫小毛賊?來無影去無蹤,唯一留的腳印還是用來混淆咱們視線的,我在公安局十幾年還從沒見過這么囂張的偷兒?!?br/>
“會不會是火車站那群人偷到桃源村來了,里面不是有個號稱第一賊王的嗎,他們沿著線路從北偷到南,省公安局的人被搞得焦頭爛額,最近都發懸賞令了,提供線索獎勵十塊,抓到人一個獎勵一百塊!”
案情一籌莫展,幾名公安同志湊在院外討論。
有村民聽了一耳朵,插話進來,只見她滿臉神秘地指了指天,“要真是賊王為啥只偷池家?肯定是他們壞事做多了,遭老天爺報應呢!”
“大娘,現在都是新社會了,封建迷信可要不得?!?br/>
大娘拍了下嘴,“啊,瞧我,忘了不能說那個,那、那就是后山上的黑熊精又下來禍害人了?!?br/>
公安同志無奈搖頭,勸道:
“大家伙兒都去忙吧,小偷很可能還停留在村子附近,這段時間大家一定要緊鎖門窗謹防被盜,發現可疑人員第一時間報告,我們也會繼續加大偵查力度,爭取盡快抓住小偷。”
村民們聽到小偷可能還在村里,嚇得一窩蜂散了,跑回家藏錢的藏錢,藏雞蛋的藏雞蛋。
池皎皎摸了下鼻子,村民們和她又沒仇,她自然不會去霍霍他們。
但該說不說,這種對方在明,我在暗的感覺,有一絲絲小爽。
見公安局準備收隊,她拉著林杏花迎上前去:
“同志,我要報案!”
“除了盜竊,麻煩你們再幫我登記一個池二壯故意傷人案?!?br/>
對于池皎皎自己而言,更喜歡以牙還牙、以暴制暴這種便捷高效的方式,但公安同志來都來了,就當幫他們沖一沖kpi吧。
看到池老太要吃人的目光,林杏花硬著頭皮道:
“皎皎算了,我和你爹打打鬧鬧這么多年都過來了,他畢竟是你爹,鬧到公安局多不好,別人會說你不孝的,我相信你爹他在學習班肯定能改造好,你…你就原諒他吧?”尐説φ呅蛧
果然包子娘一回到池家,骨頭就又軟成了面團。
池皎皎都習慣了,板著臉充耳不聞,直接伸手揭開她頭上的紗布,露出猙獰的傷口來。
“公安同志,你們看,這樣的傷我娘身上數不勝數。
我爹他狗改不了吃屎,長達數十年對我娘進行毆打,這分明就是故意傷害,而非什么家庭暴力打打鬧鬧。”
在她看來,家暴這個詞將丈夫訴諸在妻子身上的暴力合理化、合法化,后世甚至出現了妻子被丈夫打斷幾根骨頭,卻依舊離不了婚的情況,簡直荒唐惡心至極!
有老村長和周洵作證,再看了醫院出具的診斷證明,公安同志的表情嚴肅起來。
原來這個池二壯是個慣犯,打媳婦打閨女,可真叫人看不起。
他們拿出案件簿登記筆錄,進行備案,同時對林杏花道:
“大姐,你女兒說得對,這種暴力已經達到故意傷人的程度了,如果池二壯從學習班回來再沖你對手,一定要來公安局報案,到時候我們是有權力直接把他抓起來坐牢的?!?br/>
“我男人他、他應該不會再犯了。”
林杏花雖然嘴上這樣說,低垂的眼睛卻閃過一絲亮光。
如果池二壯被抓進牢里,是不是就沒機會說出當年的事了?
她愧對二壯、愧對池家,這些年已經在努力贖罪了,二壯剛才卻想對皎皎下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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