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泡好了藥返回客廳里,我聽到了于一凡的聲音低低地響起,“我沒資格,你有嗎?你和我差不多?!?br/>
“是,以前是我的錯,但是我愿意付出一切去補償她,你做不到,于一凡,你家里那點破事你解決不了?!迸徵竦穆曇羧绯銮实睦麆Γ錆M了鋒利的感覺。
我停住了腳步,心跳紊亂了幾分。
過了一會兒,于一凡的聲音才再度出現,很明顯有了幾分克制的怒火,“難道你家現在沒有破事一堆?裴珩,你對自己太自信了,以前我勸過你好好珍惜許知意,是你自己沒有聽我的勸告?!?br/>
“我家的破事不影響家中長輩對許知意的喜歡,你能和我比么?呵呵?!迸徵竦睦湫β暢錆M了輕蔑,“而且,在你幫著陶雪一起將我耍得團團轉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你沒有任何資格來勸我。”
于一凡并沒有任何愧疚的意思,反而是風輕云淡地解釋了一下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我那么做,也是因為你先對不起陶雪,而她懷著你的孩子,如果我不幫她,她真的會跳河,一尸兩命,你擔得起這兩條人命嗎?”
如果他沒說這些話,裴珩應該還能沉住氣,但是此時此刻這些話,讓他心中對于一凡的憤怒和恨意都爆發了出來。
“是我的孩子嗎?!”裴珩怒聲質問,“于一凡,我一直把你當作最好的兄弟,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當傻子一樣戲耍,我沒有對你們于家下死手,不僅僅因為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我兩家長輩之間曾經的關系不錯,如果你想和我魚死網破,大可以試試!”
我的心里一驚,裴珩終于是將這件事攤牌了。
之前他不向外界宣布,我不太懂是什么原因,此時他宣泄了出來,我反倒在驚訝之后,漸漸地放松了。
我忍不住走了出去,眼前的一幕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時間暫停鍵,裴珩站在沙發旁,連側顏都能看出他此時的憤怒陰鷙,而于一凡則是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臉色陰沉,微微仰頭看著正在指責他的裴珩。
我的出現,打破了他們之間凝固的氣氛。
于一凡的唇動了動,“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完全沒有要避諱我的意思。
“呵,你說呢?”裴珩輕聲冷笑一聲,見到我來了,似乎收斂了身上的怒氣,只是重新坐下,修長勻稱的手朝著我伸了過來,我微微皺眉,將泡好的藥遞給了他。
“昊昊得了白血病的時候?”于一凡果然一猜就中。
否則有他一開始給昊昊偽造的鑒定書,加上昊昊和裴珩極其相似的容貌,裴家的任何人都不會懷疑。
只有在昊昊得了白血病的時候,才有可能進行第二次治療中的鑒定。
裴珩沒有回答,只是低頭吹著杯中泡好的感冒藥,然后開始喝了起來,于一凡的視線轉而望向了我,似乎在等我解釋。
我回答了他,“嗯,你猜對了。”
說起這件事,我對于一凡的那種失望,再度席卷而來,因為他所做的事情,已經完全違背了道德,不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也不是為了所謂的追求愛情,而是一種扭曲的心理,讓我覺得有些可怕。
正是因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用那樣輕松的態度,去設計了許多的局,才讓我不寒而栗。
“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昊昊的真實身份,為什么不和陶雪攤牌?”于一凡的可怕之處,此時又顯示了出來,哪怕是面對著自己做的事情被揭穿,他都能泰然處之,仿佛這不過是一個失敗的小游戲,重新再來就好。
我還沒來得及換衣服,身上潮濕的布料貼緊了我的肌膚,泛著冷意,可是這種冷意,不及我心中寒冷的十分之一。
“與你無關。”裴珩已經喝完了杯中的藥,他放下了杯子,冷聲答道。
“確實與我無關,我只負責送她出國,以及配合他們演演戲?!庇谝环颤c點頭,當他對上我極其失望的眼神時,才垂下眼眸不再說話,發梢上還有水珠在滴落,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外面偶爾的雷鳴聲打破寂靜。
時間已經來到了十一點半,大雨依舊,像是要不眠不休地肆虐一整晚,我害怕這種雷雨的夜晚,心里更擔心洛洛和明初,便讓裴珩和于一凡自己去找個客房洗個澡睡一晚,明早就離開。
隨后我去了二樓,先自己沖了一個熱水澡,回到臥室看到洛洛已經醒了,應該是被雷聲驚醒,好在明初還睡得香甜。
洛洛粉色的小嘴癟了癟,一副害怕委屈的小模樣,烏黑水潤的眼睛里已經在醞釀淚水了,我趕緊將她抱起來,放在了大床上一起睡。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我感覺有一定的道理,平時那么害怕電閃雷鳴的我,此時抱著洛洛,心里有著無限的勇氣,只要我的孩子不害怕就好,我可以硬著頭皮替她捂耳朵。
直到洛洛慢慢地再度睡著了,我才將自己裹緊在被子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這時我媽發來了一條信息:意意,小于在我們家里嗎?
我:嗯,媽,你下次別這么做了,我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牽扯。
我媽:人家這么遠來看望你爸,之前又為你受了傷,就算是當個朋友,你也得邀請人家在家里喝杯茶,況且他現在行動不便,意意,我和你爸絕對不會勉強你的感情,只是小于之前確實待我們一家不錯,當初洛洛和明初沒少麻煩他。
我看著那長長的信息,無奈地嘆氣,干脆不再回復了,這時我媽又發來一條信息:對了,你爸的手術定在大后天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