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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月旦評再現

陸遠出了喬府,陸遜當即跟隨在旁。陸遜不斷回頭張望,疑惑問道:“兄長,嫂嫂和許靖先生呢!”

他們大張旗鼓而來,就是為了迎回小喬,招攬許靖,可現在卻無一人出來。陸遜對自己兄長雖然頗有不滿,總讓自己去干些瑣事,但也有股盲目崇拜,兄長做事,自當手到擒來,怎么可能失敗!“三日后,為兄會在萬眾矚目下接她!”

陸遠拍拍陸遜肩膀,樂呵呵道:“許靖嘛,他會來找我們的!”

他事情頗多,一時懶得思索喬景心思,畢竟以陸喬兩家關系,喬景沒道理對他不利。至于許靖,有宣紙和活字印刷術,再有月旦評一事,三個重餌,不怕他不咬鉤!二人信馬由韁,正往縣衙走著,身后忽然飛騎呼嘯,一道聲音響起:“陸大人留步!”

陸遠向著陸遜笑道:“你看,來了!”

他向后看去,只見來人是個青衫老者,容貌清癯,精神矍鑠,頜下山羊胡修剪得整整齊齊,很是飄逸。陸遠在馬上抱拳施禮:“見過許靖先生!”

“陸大人知道老夫?”

許靖勒住戰馬,微微欠身還禮,笑瞇瞇道:“陸大人可知,老夫為何而來?”

他官任御史中丞,雖然現在外出逃難,但官威尚在,能微微欠身已是極致。至于陸遠能知道他,那是理所當然的事,他倒沒心思追問。陸遠自袖筒中取出宣紙,樂呵呵道:“敢請先生,到縣衙一敘!”

“陸大人直言快語,當真妙人!”

許靖盯著宣紙,目光火熱,笑瞇瞇道:“老夫正有此意,想與陸大人暢談!”

一行人快速回了縣衙,陸遠招呼陸遜:“去把許劭先生請來!”

沒一會功夫,許劭風風火火而來,見了許靖,微微錯愕,知了詳情后才心中稍安,不是被強行擄來的就好。上了茶水,三人寒暄客套一番,當即進入正題。陸遠取出宣紙,遞給許劭笑道:“先生看看此物如何?”

許劭原本心不在焉,只是宣紙剛一入手,就不由讓他老眼一亮!“這是左伯紙?果然神奇,竟然可以折疊!”

許劭感慨笑道,手上不斷摩挲,只感覺此紙質地光滑,帶著彈性,完全不像蔡侯紙那樣一不小心便碎。而且此紙色澤光鮮,很是養眼,不像蔡侯紙那般粗糙,書寫起來筆劃總是被阻斷!只是左伯紙造價昂貴,價比千金,除了一些朝廷貴胄,或是像蔡邕這樣的文壇大豪,其余人誰能用得起!“此紙并非左伯紙,而是婉兒所創,名為宣紙!”

陸遠樂呵呵道:“此紙造價低廉,完全可以大量生產,婉兒創此紙初衷,便是為了傳播之用,因此也叫報紙!”

“報者,傳達也,報紙之名甚妙!”

許劭目光熾熱:“此紙如果造價低廉,自可行遍天下,不知當省卻多少竹簡案牘,多出多少經典著作,之前所謂學富五車,以后學富一斗足以!”

他早沉浸在此紙的神奇之中,對是誰所創毫不關心,腦中只幻想著月旦評如果能經此紙傳播,那該何等轟動!這可比當年在京城,每月一開榜,寥寥一些文人看過之后,再口耳相傳的影響要大得多!“先生慧眼,一語中的!”

陸遠哈哈大笑:“左伯紙價比絲綢,蔡侯紙不堪書寫,報紙出世,當為今后唯一書寫材料!首次傳播,自當一舉驚世!”

許劭神色又亮了幾分,此紙出世,首次傳播如果是月旦評,那才是月旦評的最強造勢,與醫館借勢不同,醫館是細水長流般相輔相成,而此紙造勢,卻是一舉成名。只是這陸大人,現在怎么不提月旦評了!一直沉默飲茶的許靖突然開口:“你還不知喬府的另一奇物,名為活字印刷術!”

他說著,便將活字印刷術介紹一遍,簡明扼要,就是寫一份,可以印無數份,寫一本書,可以印刷無數本書。陸遠不失時機地感慨:“報紙與活字印刷術相得益彰,一書傳天下,此等文壇變革,怕是文壇第一人的地位都要易主?。 ?br/>
許靖和許劭都不是蠢人,一經點撥,當即明白了其中含義。天下詩書昂貴,一是因為書寫材料,竹簡太過沉重,而絲綢和左伯紙堪稱在錢上書寫,根本無法普及。其二是書寫代價,人人謄抄,卻又能抄出幾本?有才學者不屑為之,無才學者謄抄賺錢,最終卻錯漏百出。因此蔡邕當年矯正《六經》,在太學門口,刻書立碑,一舉成名,天下皆知!石碑只有一塊,但他們要是著書印刷,發行天下,那該是何等盛事!“一書成名,聲名鵲起!”

陸遠一臉艷羨:“聞名于當世,立足于青史,天下誰人不識君!”

許靖二人只覺得這話簡直說到了他們心坎里,讓他們心中靈猿跳脫,難以自持。許劭呼吸急促,試探道:“陸大人,老夫的月旦評,可否以此紙傳播?”

“此為報紙,與月旦評關系不大吧!”

陸遠似笑非笑:“此紙長寬各一尺,如果只點評一人,未免浪費,陸某準備加些時事佐料,定時發行天下,令人人皆知時事消息,開一代時事先河!”

許劭怔了怔,陸遠之前一直自稱小子,現在卻開始自稱陸某了,可見其心性變化!當然這不重要,如果以此紙為勢,定時發行,加以時事佐料,讓人人得知天下消息……確實堪稱開一代時事先河!在此之前,消息只在各方巨擘手中,誰能讓消息傳遍天下。就算以飛鴿傳書,誰又能有足夠財力,支撐絲綢書寫,更何況還需大量人員,將一份消息謄抄無數份!只是這等盛事,怎么能與他月旦評無關!許靖率先回過神來,盯著許劭問道:“子將,你欲重開月旦評,為何沒有知會為兄?”

許劭尷尬一下,訕訕笑道:“兄長仕途坦蕩,還在乎月旦評嗎?”

“胡說八道,為兄顛沛流離,何來坦蕩一說!”

許靖勃然大怒:“你我舊怨不提,但為兄在皖城逗留良久,依然沒有起程前往豫州,其中因果,難道你不懂嗎!”

兩人絮絮叨叨,爭論良久。這是他們兄弟間的舊怨,陸遠無心窺探,只任憑他們爭吵。半晌,二人終于平靜。陸遠樂呵呵道:“以兩位先生見識,陸某的報紙計劃如何?”

“前程似錦,壯麗如歌!”

許靖由衷贊道,隨即呵呵笑道:“只是皖城之中,不知陸大人想要找何人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