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旌多少明白了姑姑的意思。
他趕緊擺了擺手,“姑姑,您別生氣,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我只是、只是……”
云旌越說,頭越低,到最后簡直恨不得將腦袋埋到胸口去了!
“只是什么。”卓施然聲音算不上冷漠,聽起來平平靜靜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別吞吞吐吐磕磕巴巴的?!?br/>
但哪怕是她平平靜靜的聲音,都已經帶給云旌足夠的威懾了。
“……我自卑啊。”云旌這話的聲音很輕,帶了些低低的笑意,是無奈的自嘲。
一旦開出了這個頭來之后,接下去的話,說得倒是并不艱難了。
“我自卑啊,姑姑?!痹旗狠p輕嘆了一口氣,“我哪只是奴隸呢,以我的出身,在北境的處境……我連奴隸都不如。”
北境的那些人,多半都是流放出去的。罪人中的罪人。
而他就生在北境,就好像血液里就帶了原罪似的。
他從北境而來,之前在灤南的時候,感覺還好些。
尤其是,城主府上幫卓施然管家管灤南的鐘家和岳家,甚至都是罪奴出身。
被卓施然贖出來脫了奴籍的。
云旌就算不自在,但還沒那么不自在,起碼沒有什么自卑。
但是到了京城,繁華的京城。
那種自卑感仿佛就無孔不入的冒出來了。
總覺得自己如果什么都不做,根本不配留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