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意從那天知道了玻璃后,就一直呆在家里,除了讀書并不出門。這實在太過反常,連顧如晦都開始擔憂了起來,放下了手中的軍國大事來關心女兒。一踏入知心齋的大門,便看到一沓四處亂放的紙張。小團子趴在地上,一臉認真的拿著筆寫寫畫畫,小屁股一晃一晃的。他嘴角直抽,咳了一聲?!爸谧鍪裁茨兀俊?br/>
若是往常,小團子無論在做什么,都會快快樂樂的向他奔來,今天卻沒有一丁點反應。顧如晦皺了皺眉。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陪女兒的時間太少了??聪蚯镌?,“郡主怎么了?”
秋月戰戰兢兢的,“郡主說有要事要忙,讓奴婢們不許打擾。”
顧如晦隨意撿起地上的一張紙。本以為是小女孩無聊間的涂鴉,可紙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公式,這奇形怪狀的符號讓顧如晦眉毛直挑。“知知?”
顧知意這才反應過來,于百忙之中抬起了頭?!暗??”
看清她的臉,顧如晦更是嘴角一抽。蹲下身用大拇指給小團子擦去臉上的墨水,順手掐了掐肥嘟嘟的臉蛋?!班??在玩什么呢?”
顧知意心虛的把紙往身后藏?!皼],沒什么鴨~”玻璃這東西其實已經有了,但如今的玻璃并不透明,里頭有許多黑色雜質,并不好看。若能研究出通體透明的玻璃,絕對財源滾滾來。但顧知意想不到自己要怎么解釋玻璃方子的由來,只能背著眾人實施了。偷偷的瞪了秋月一眼。分明吩咐了有人來要及時通知,一點都不靠譜。“爹爹,是不是想知知啦~”看著賣萌的小團子,顧如晦心中直笑,毫不留情的抽走她手上的紙。【na2co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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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2↑】顧知意:“……”顧如晦:“……”“知知可否告訴為父,這個半弧是什么東西?”
半???對哦,老爹根本不認識化學符號。顧知意立馬道,“那個是毛毛蟲!”
“那半弧后面的圓……”“那是個大西瓜,大西瓜在毛毛蟲后面跑,毛毛蟲要吃它!”
小團子眨巴眨巴大眼睛,特別無辜懵懂。小孩子嘛,有點天真可愛的想法是很正常的。“爹爹,知知畫的好不好啊?”
顧如晦嘴角直抽。雖然第一感覺告訴他真相并不如此,可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解釋了,勉強接受?!氨就跤浀枚偶业睦咸珷斏瞄L丹青,改天帶你去見見?!?br/>
杜家老太爺,有名的丹青大手,連太子想拜他為師都不成??深欀庥X得,自己好像被老爹鄙視了?!暗裉煸趺从锌瞻?,不要忙著軍營里的事情嗎?”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顧如晦不由有些自責。他確實對女兒關心少了一些。一把將小團子抱了起來,“爹爹今天帶你出去玩?!?br/>
顧知意:“出去玩啊……”玻璃的方子還沒完全搞出來呢?顧如晦挑眉,“不想出去?”
“想!知知最喜歡和爹爹一起玩啦~”最!便宜老爹心中熨帖,只覺得女兒果然還是最在乎自己的。顧如晦平日里并不講究什么排場。他是超一品的親王,品階等同于太子,出門卻也只是一匹白馬。因為帶著女兒的緣故,又破天荒的從帳房里拿了幾張銀票。顧知意坐在爹爹的身前,腦瓜子發散著。不是說老爹被很多人記恨著,他就這么出門,不會有人放冷箭?“他們不敢?!?br/>
不知道什么時候把心里話說出來了,顧如晦只淡淡的?!盎噬媳日l都想要我的命,卻也比誰都在意我的安危。”
時局不穩,邊疆危機。汝南王若出了事,京城九成上的權貴都不可安睡。“到了。”
馬兒停在了一個首飾鋪的面前,顧如晦把小團子抱下來,兩人瞬間引起不少貴太太的注意。一個面容俊朗的郎君,懷里卻抱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團子,這樣的搭配讓許多貴太太羨慕又嫉妒。“你看看人家,還知道帶女兒出門玩耍,我讓你看兒子一段時間,你就怨聲載道的?!?br/>
“什么抱孫不抱子,人家就抱得好好的?!?br/>
“哪家的夫人有這么好的運氣,能嫁得一個如此俊俏還體貼的郎君?!?br/>
顧如晦對此充耳不聞。他才剛回到京城不久,一些年輕的貴婦不認識他也是正常。有女人的地方最多是非。特別是這些貴婦,除了管家之外并無要事,無聊起來就喜歡談論別人家的八卦?!爸T位可曾聽言,元家正鬧著要休妻?!?br/>
“姐姐的消息可過時了,詠明先生親自開口,保住了元二夫人?!?br/>
眾人大驚。綠帽子可是男人最忌諱的話題之一,就這樣元詠明都能忍?“莫不是真愛……”“什么真愛,分明是詠明先生自己心虛,林府之事另有隱情?!?br/>
顧知意皺了皺眉頭,往那邊看了過去。一個穿著綾羅綢緞的貴婦人揮舞著手上的扇子?!拔疫@里有最新消息,元二夫人是被冤枉的,她是替他人擋了過?!?br/>
冤枉的……“我當日在場,親眼看到了……”“你可親眼看到了他們做事?這種事情何其嚴重,若是真的詠明先生怎么忍得下去?”
她嘆了口氣,“我姐姐的二嫂的丫鬟的結拜姐妹在元府做大丫鬟,親耳聽到了,當日成事的分明是另外一對野鴛鴦,元二夫人是代夫受過。”
代夫受過?在場都是有著玲瓏八竅心的,瞬間就想到了其中關竅。莫不是,那天…是詠明先生。那和詠明先生在一起的女子……眾人默契的想到了近些日子,在京城里名聲赫赫的汝南王妃。顧知意下意識的看了老爹一眼。顧如晦坐在二樓廂房里,只淡淡的往下看去,一雙眸子深邃?!拔疫€聽說了,那位的女兒,也不是那位親生的?!?br/>
“那位是……”貴夫人捂面而笑,“妹妹的消息竟這樣閉塞,就是永安郡……”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瞬間驚到了在場眾人。一塊薄薄的碎片從二樓廂房射出,劃過了說話那人的脖頸,血流涌注。貴夫人大叫著,嚇得縮成一團。顧如晦站在二樓處,懷里還抱著個小團子,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眸子里滿是戾氣?!白尡就蹩纯?,誰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