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胯下的駿馬,都在不安地來回轉著,不肯往前走。一時間,人心浮躁,人人惶恐。翼王咽了一口唾沫,繼續說道:“二哥……我……我害怕。我們,我們要不然別往前走了。還是退回去吧……”蕭玄睿抿著薄唇,冷冷地扭頭看向翼王?!皯Z貨……這世上哪里有鬼?”
“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寧可流血拼殺,也絕不會輕易后退一步。蕭玄翼,你還有沒有一點,身為皇室貴胄的穩重與膽魄?”
他是打心眼里看不起這個三弟。如此窩囊,如此懦弱,如果可以,他倒寧愿沒有這個同父異母的皇弟。翼王縮了縮脖子,哪里敢和蕭玄睿反駁。他嘀咕了一句:“我們剛剛殺了那么多人……保不齊,他們化成了鬼魂,來向我們索命呢?”
其余的護衛,紛紛變了臉色,都握緊手中的寶劍,忐忑不安地看向那密林不斷影影綽綽的鬼影。趙赟也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蕭玄睿懊惱不已,他怒斥一聲:“蕭玄翼你給我閉嘴吧……”“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鬼魂,要向本王索命……他們活著時,斗不過本王,難道死了就能斗得過本王了?呵,簡直荒謬……本王不信任何鬼神之說,本王只信自己……”他說著,唰的一聲抽出腰間寶劍。寶劍的寒光,閃爍在他眼皮上,折射出一道刺眼的暗光……蕭玄睿瞇了瞇眼眸,一手握著寶劍,一手勒著韁繩,雙腳一夾馬腹:“駕……”汗血寶馬前蹄揚起,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聲。而后,蕭玄睿人馬合一,猶如一道離玄的箭一般,剎那間沖入了密林。趙赟不敢耽擱,連忙緊隨其后。其余的護衛,雖然毛骨悚然,卻也不敢不追隨,他們也緊跟著入了密林。翼王沒動,他手握著韁繩,看向密林……心腹張波,驅馬上前,詢問翼王:“王爺,我們要跟著去嗎?”
翼王緩緩地搖頭:“本王總覺得這密林很是詭異……我們先不要動,靜觀其變……”張波眼底閃過幾分擔憂:“萬一睿王怪罪我們怎么辦?”
翼王低聲回了句:“到時候,本王頂多被他罵一頓。本王再如何窩囊,也是一國王爺,也是皇子,他不會拿本王如何的。”
“這時候,還是保住自己的命要緊。本王不想出任何意外……否則,若是本王死了,婉柔她該怎么辦?”
想起自己的王妃,翼王眼底一片柔軟。他不怕別人說他懦弱無能,他不怕別人說他罪惡滔天,壞事做盡。他只怕自己,沒命繼續陪著婉柔……他怕自己如果死了,再也不能和婉柔在一起?!捫B氏闰T馬入了密林,北風吹動樹葉,那嗚嗚的啼哭聲,越來越響。突然一陣大風掃來,吹拂起地上枯黃的樹葉,那些樹葉猶如蜂巢,呼的一下子朝著蕭玄睿撲來。他神情一凜,握著寶劍,唰地一刀砍上去。頓時,那一團樹葉向四處飄散而去。他胯下的駿馬,突然哀嚎一聲,蕭玄睿低頭看去,只看見馬脖子上赫然扎入了一支利箭。他的臉色大變,頓時大喝:“這里有埋伏……提高警惕防護?!?br/>
趙赟帶著護衛,頓時將蕭玄睿圍在中間,保護起來。下一刻,只聽嗖嗖的弓箭聲,此起彼伏。那些箭頭,夾雜著凜冽的寒風,刺破那在空中飄落的樹葉,以凌厲之勢,朝著他們射擊而來。眾人頓時握著武器防護,可是那射擊而來的箭羽太多,一開始他們還能抵抗那些箭羽,可漸漸的他們開始出現乏力,無法抵抗住這強勁的攻勢。蕭玄睿惱怒無比,他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密林內。他朝著密林大吼:“到底是誰,居然敢刺殺本王?”
密林之內,沒人回應他,一支箭羽突破他們的包圍圈,直直的射向蕭玄睿的鬢角。蕭玄睿察覺到疾風襲來,他微微偏頭,驚險的避開了那支利箭,銳利的箭頭,緊貼著他耳膜擦過。耳朵那邊的肌膚被擦出了血跡,他抬起袖子擦了一下。袖子上的血,儼然變成黑紫……蕭玄睿的臉色,陡然大變?!凹嫌卸尽彼捯魟偮?,那些箭羽勢如破竹,齊刷刷的射入很多人的身上……趙赟看著蕭玄睿受傷中毒了,他的眼底滿是驚駭。“王爺,我們該怎么辦?”
蕭玄睿惱恨不已,他當即便從懷里掏出一只玉簫。玉簫的聲音緩緩響起,飄散向四周。就在蕭玄睿這些人,快要潰不成軍,陷入危險的絕境時,突然有另一隊身穿暗紅色錦衣的人出現。趙赟的眼眸,猛然一亮,他知道王爺剛剛吹響玉簫,是召喚了皇上賜予王爺的錦衣衛。這些錦衣衛,雖然人數不多,卻個個千里挑一。他們的戰斗力,若是對上宴王的黑羽衛,絕對不會遜色半分。錦衣衛迅速沖入密林,阻擋那些埋伏之人的攻擊。密林中的人,一看是錦衣衛出動了,他們并不戀戰,在錦衣衛還沒到來前,他們紛紛丟了弓箭,快速的逃竄而去。那潛逃的速度很快,不過頃刻,這些人便消失在暗黑的山林之中。錦衣衛的任務,是要保護好睿王,所以他們沒有乘勝追擊……在敵人潛逃后,他們迅速藏匿了身影,快速消散。蕭玄??匆娢C解除,他徹底松了一口氣,他的身體一軟,眼前一陣眩暈傳來,整個人從馬上翻落下來。趙赟嚇了一跳,他連忙翻身下馬,攙扶住了蕭玄睿。蕭玄睿中了毒,此刻已然昏迷不醒。趙赟當即便帶著昏迷不醒的蕭玄睿,朝著附近的縣城而去。——天剛蒙蒙亮時,黑羽衛向蕭廷宴復命:“主子,蕭玄睿已經中毒……目前昏迷不醒。不過,他是耳朵被擦破了一點皮,只滲入了一點毒性,恐怕無法傷及他的性命?!?br/>
蕭廷宴瞇眸,勾唇淡淡一笑?!盁o妨,這就足夠了……只要能拖延,他回京的路程,本王的目的也就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