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地知道,他愛趙貴妃,他愛趙婉兒。他離不開她,無論是生死離別,這一輩子他都無法與她分離。皇上捏著袖子,溫柔地替她擦著臉頰的淚水?!敖g殺皇后的是李嬤嬤,是這個老奴才,擅作主張胡亂揣測你的心意,你也是無辜的。放心吧,朕會妥善處理好這件事,不會讓此事,牽連到你身上?!?br/>
趙貴妃感動無比,通紅著眼睛看著皇上:“陛下,你……你不怪罪臣妾了?你終于愿意相信臣妾了嗎?”
她說著,又要哭出聲來?;噬线B忙心疼地哄著:“好了,是朕不好,是朕誤會了你?!?br/>
“你好好躺著,安心地養傷吧。朕知道該怎么善后……你是什么樣的人,朕還能不知道嗎?”
趙貴妃眸光閃爍,眼底漫過幾分得逞的笑意。即使證據確鑿又如何?只要陛下的這顆心,在她身上,她照樣能力挽狂瀾,逆風翻盤。墨王皇后沒死又如何?他們躲得過這次,還能躲得過下次嗎?呵,她倒要看看,他們的命究竟有多大。李嬤嬤最終被杖斃而死。她臨死前,大聲喊著趙貴妃的名字,可惜,趙貴妃再也沒出現看她一眼?;噬袭敿幢泐C發圣旨,將趙貴妃禁足,罰半年俸祿。然后,又收回她掌管后宮的權柄,移交回了皇后的手里。對于這樣的處罰,皇后很是不滿。她當即便摔了一柄玉如意,她赤紅著眼睛,低聲冷笑:“皇上可真是好樣的,本宮差點被李嬤嬤給絞殺而死。結果,他就這樣輕拿輕放饒了趙貴妃?”
“南儲如今,還有國法,還有宮規嗎?我堂堂一國母后,居然被一個后宮妃嬪,如此羞辱欺壓?”
皇后越想越氣,忍不住哭出聲來。蕭玄墨跪在床側,輕輕的握住了皇后的手?!澳负笙⑴瓕τ谶@樣的結果,兒臣早就料到了。如果兒臣不先發制人,先將李嬤嬤杖斃,恐怕李嬤嬤也會被趙貴妃給保下來?!?br/>
“父皇向來都是偏寵趙貴妃的,我們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皇后眼底滿是恨意,她咬牙切齒道:“他怎能這樣偏心?一次次任由那個賤人,這樣興風作浪……墨兒,我好恨啊,我的心好痛啊……”蕭玄墨傾身上前,將皇后攬入了懷里?!澳负螅阆嘈艃撼?,他們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兒臣不會再退縮,不會讓他們欺壓,不敢反抗了……這次雖然沒有處置了趙貴妃,可是,好在你成功拿回了后宮的權力不是嗎?”
“母后,你可以好好地利用手中的權柄,去做一些事了。趙貴妃最大的依仗是什么,你應該最清楚?!?br/>
皇后微瞇鳳眸:“趙婉兒最大的依仗,便是你父皇的恩寵……”蕭玄墨輕笑一聲:“是啊,貴妃最大的依仗,就是我父皇的恩寵。趙家如今的鼎盛,也不是得益于貴妃的得寵嗎?母后,你說,如果有一天,趙貴妃失去了父皇的恩寵,那又如何呢?”
皇后的眸光一閃,她扭頭怔愣地看著蕭玄墨。這一刻,她突然發現自己的兒子好像長大了。他原本稚嫩的臉龐,不知不覺中,已然蛻變成了另一種模樣。不,應該說,這才是墨兒真正的樣子。無論是宮斗,或是帝王權謀,墨兒只要肯動腦筋,蕭玄睿就絕不會是墨兒的對手。她的兒子,從小便天賦異稟。這些年如果不是為了她,而刻意藏拙裝笨,恐怕蕭玄睿早就被打壓得不成氣候了。這次,他們遭遇了地獄般的錘煉,倒也不算是一件壞事。當一個人被逼得絕境,那么就是時候逆風翻盤了?!汽[被送入宴王府,一直都處于昏迷中。她的情況,一度處于非常危急狀態。整個宴王府燈火通明,秦嬤嬤到了前院,當她看見一盆盆的血水,不間斷地從室內端出來。她眼底滿是驚詫,她拉住了管家詢問道:“王爺不會是將云鸞,安置在他的房間里療傷吧?”
管家忙得腳不沾地,他連忙回了句:“這是王爺吩咐的,秦嬤嬤我還有事,我先走了?!?br/>
管家步履匆匆地拿著方子跑向藥庫,去抓藥。秦嬤嬤蹙眉,她的臉色黑沉一片。她想要勸一勸蕭廷宴,將云鸞挪到別處去,可當她看見,王爺那一張毫無血色的臉龐,她整個人都愣住了。這樣憔悴失神,失魂落魄的王爺,她從未見過。王爺高大的身軀,這一刻似乎有些佝僂,他就站在寢室門口,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著室內。他整個人都像是一尊雕塑,像個沒了靈魂的死物。秦嬤嬤的鼻子不由得酸澀了一下,一時間,她再也無法張口規勸。她失神地離開了前院,途中遇見銘月郡主。銘月郡主說了一些什么,她似乎都沒怎么留神去聽……——路神醫幾乎用了一夜的時間,才將云鸞身上所有的傷口,都給處理好。他整個人幾乎累癱,癱軟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王坤也累得,抬起袖子不停地擦著額頭的汗水。蕭廷宴站在不遠處,臉色青白一片。他幾乎都不敢問,云鸞現在是什么情況。他怕會得到不好的答案。如春紅著眼睛,再也忍不住,哭著問路神醫:“神醫,我家小姐怎么樣了?她應該沒事吧……”但她知道,怎么可能沒事呢。小姐流了好多的血,床單被褥,都換了好幾條……那身上,更是沒一處完好的地方。滿身傷痕,入目的到處都是血。路神醫嘆息一聲,他緩緩地搖頭:“情況非常不好……她身體的其他傷口都還好,唯獨肚子上的那一刀……”王坤的眼睛,不禁泛紅起來。整個治療過程,他都跟在師傅,他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云鸞的傷勢有多么重。這一刀,幾乎要了她的命。他眼淚不受控制的,一滴滴從眼角滑落,他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嗚嗚……太慘了,王妃太可憐了?!?br/>
“我從醫這么多年,從沒見過,一個人能傷得這樣重。如果不是師傅在這里,縣主恐怕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