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開著空調,冷氣在這里面環繞,隨著車門打開,熱氣進來,和這里面的冷氣交織,一半冷一半熱,讓人心緊。
溫為笙站在打開的車門外,這交織的冷熱氣息出來,周遭白日的喧囂和嘈雜似也跟著消盡,一點聲息都不再。
他看著里面拿著文件翻看的人。
似并不知道他和常寧在一起,那刀削一般的臉依舊深沉冷漠,不見半絲異樣。
溫為笙目光微動,然后身子彎下:“常寧說你們訂了六點零五分的機票回平城,正好我在青州的事結束,也訂了和你們同一班的機票,我可以搭你的車和你們一起去機場嗎?”
他氣息平穩,語聲如常的說出這句話。
似乎他和里面的人并不陌生,大家是相識的。
洛商司看著文件里的內容,指腹翻過文件頁,溫和禮貌的聲音落進車里,瞬間便打破了這里面的冷熱,沉靜。
一切都不一樣了。
不過,僅一瞬,這里面便靜若寒蟬。
一點聲音,一點動靜都不再。
即便外面的車流,人聲依舊,也傳不進來哪怕一絲一毫。
洛商司指腹停頓,隨著溫為笙出聲,這里面的氣息凝滯,時間似停止。
一切都不再往前。
而這里面是一個世界,外面是一個世界。
這里面的世界只有兩個人,洛商司,溫為笙。
溫為笙說完那句話便不再出聲,他看著里面的人,看著那深眸的凝,感受著這一刻來自里面的人的氣息變化。
一瞬涌來的壓迫感。
這一刻,周遭一切陷入了可怕的靜寂。
一點都不敢造次。
但是,溫為笙依舊神色如常,不喜不怒,心全然平靜。
他耐心,且平穩的等著里面的人回應。
無論這回應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他都接受。
時間似停了很久,又好似僅有一息,洛商司停頓的指腹微動,周遭的一切恢復。
他抬眸,看著站在窗外,身子微彎,一身溫潤,目光與他平視的人,張唇:“可以?!?br/>
溫為笙唇角微彎:“謝謝?!?br/>
常寧是跟著溫為笙出來的,比溫為笙稍稍晚了兩步。
也正是因著這兩步,讓她要對溫為笙說的話止住。
因為,正待她要同學長說話時,學長出聲了,但卻不是同她說話,而是同坐在車里的人說。
她聽見了學長對洛商司說的話,亦聽見了里面那淡漠疏離的沒有任何感情的回應。
兩人這般正常,全然沒有任何異樣的一問一答落進常寧耳里,讓常寧心中詫異。
此刻,她站在溫為笙身后,看著身前這身子微彎的人。
學長背對著她,她看不到學長的模樣,從她這個角度她亦看不到車里的洛商司,她只能看見學長的背影,她不知道洛商司是什么模樣。
但從兩人的話語里,嗓音里,她大概能想象到兩人現在是何種神色和模樣,是如平常一般,對平常任何人,沒有任何的不同。
他們便好似,對對方沒有任何問題。
一切都極為正常。
可是,怎么會。
學長不說,洛商司她卻是知道的。
之前一次又一次的提及學長,一次又一次的誤會她和學長,無論她怎么解釋都不信。
這樣的洛商司,在這樣的時候,怎會這般平常?
這一刻,常寧心中生出隱隱的不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