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埃蘭舀了一小桶燒開過的凈水來。
此時的伊恩已經大致控制住自己的肢體,灌了幾大口水后,便催促埃蘭回自己房間去休息。
憂心兄長的埃蘭緩緩地將自己房間的門關上,少年這才長吁一口氣,然后面色凝重地注視著自己不斷顫抖的手。
痛苦并不難以忍受。
倘若只是單純的灼燒感,伊恩并不畏懼。
他的沙鎧學徒已經小有成就, 尋?;鹧娓緹o法對他造成多大傷害,他已經克服對這種痛苦的恐懼,所以反可以控制。
但真正的要點在于神經的異常——從肢體到脊椎,從內臟的內側到五指的末梢,一種難以言喻的怪異刺激令伊恩難以控制自己的身體。
這就像是全身都在自發地進行應激反應,倘若他不去控制,那么他的身體很可能會胡亂地抽搐, 以一種違反人體正常行動規律的方式不雅地扭動。
就像是現在。
伊恩原本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力度,已經到了毫米級,他能連續用刻刀劃出一百個相同的五毫米直線,不多一絲也不少一毫,穩定的就像機械。
可如今,這雙手卻在不受控制的抖動,別說是精確度,他懷疑自己只要拿著筆就能畫波浪線。
“那個銀色的芯片……”
伊恩喃喃自語,他回憶起老師最后時刻交予自己的奇物,那仿佛將無盡星光全部都收攏于其中的流光。
那個在預知視界中呈現出前所未有,‘虹色’之光的事物。
在它的面前,即便是希利亞德留下的古龍心核,也不過是銀河中的一顆恒星,一顆金色的小小太陽。
而現在, 預知視界中,虹色的光輝已經從大腦處開始蔓延,延伸至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伊恩并不擔憂這奇物會不會對自己有害。
先不談老師絕無可能害他, 哪怕是這芯片真的不行, 他還能反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