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梅面色慘白,面前的丈夫和孩子都一臉憂心,任廣田更是嚇得不輕,立即將身上的銀錢交出來,想跟壯漢好好商量,就算大房把所有錢交出來都愿意,只要給他媳婦一條活路。
就在壯漢盯著任廣田的銀袋時,任榮長飛身而起,而人群里,謹言手中的石子脫手瞬間擊中了壯漢的膝蓋骨。
就是如此的巧合,任榮長順勢奪下了匕首,一掌將大嫂推開。
宋九趕忙喊道:“接住大嫂?!?br>
任廣田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一把抱住媳婦。
謹言并沒有現身,任榮長已經將壯漢打倒在地,巡檢司的人趕過來,朝任榮長抱了抱拳,感激道:“多謝俠士出手?!?br>
很快壯漢被帶走。
周圍圍觀的百姓也相繼散去,熱鬧的廟會并沒有因為這一場事故而停歇。
沈秋梅被丈夫扶著,整個人還嚇得發抖,正月十五的鬧出這么一場,哪能好受。
任婆子從老大手中接過蓉姐兒,摸了摸孩子的額頭,好在孩子沒有被嚇著。
周圍空了,謹言突然上前,卻是邀請任家人上茶樓休息的。
若是沒有經過這一樁事,任婆子一想到晉王,就不打算去茶樓,眼下大媳婦嚇得走不動,廟會也沒了滋味,還是先找個落腳地休息一下。
任家人跟著謹言往茶樓走去。
三層茶樓上與底下兩層有著明顯的區別,安靜極了,整層樓都被晉王府定了下來。
小裴氏借機邀請地方富紳和官夫人們在此處相聚,正好三樓廳里又大,還能站得高望得遠,能看到整個廟會的全貌。
只是小裴氏來了,陸側妃自然不會缺席,生怕自己落了后。
這會兒齊嬤嬤進來,在小裴氏身邊小聲說了一句,小裴氏心頭激動,看向一旁正與幾位夫人說著話的陸氏,這就不動聲色的起了身,很快主仆二人出去了。
晉王的雅室里,任家人被引了進來。
宋九一進門就聞到了滿室的茶香。
這是任家公婆這么多年了頭一回見到晉王,即使知道傻兒子是他在教導,病也是他派人看好的,但是從來沒有揭破此事,也不曾正面面對。
當年與任婆子訂下婚事的晉王,而今再相見,物是人非,大家不僅老了,也陌生了,可是陌生中卻帶著不得已的牽連。
任婆子知道,晉王叫他們上來,是想借機看看傻兒子,還有那兩個可愛的孫兒孫女。
任家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看著底下熱鬧的街景,任家人卻顯得拘謹,無一人說話。
到了這兒,大嫂沈秋梅才緩過勁來,當真是嚇死她了,她從婆母手中接過蓉姐兒,還好女兒沒事。
坐在主位的晉王正好泡好了茶,很快有下人上前給任家人斟茶。
晉王的目光不動聲色的看了任婆子一眼,仍舊是這熟悉的容顏,這么多年似乎就沒有變化過,她的日子過得必定舒心吧,看來她丈夫對她極好。
桌上有點心,看到點心,小孩子自然喜歡吃。
晉王見傻兒子坐在自家媳婦身邊也隔著自己遠遠地,這就朝身邊的席位指了指,“老三一家坐這兒來吧?!?br>
這熟悉的口吻把底下的小輩都給說懵了。
任廣江還朝自家爹娘看去一眼,這是遠房親戚不成?
宋九沒動,傻夫君就不會動,即使他很想坐師父身邊去。
任婆子朝宋九點了點頭,宋九才抱著兩孩子跟丈夫坐前頭去。
任榮長坐在師父身邊,看到桌上放著的軟糖,想到媳婦愛吃,立即伸手上前拿了兩塊遞媳婦手中。
晉王就知道傻兒子愛吃軟糖,只是看到軟糖落入婦人手中,心頭頗為吃味,娶了媳婦,傻兒子連自己也顧不上了,這孩子真是傻。
宋九知道軟糖好吃,安城沒有,她將手中的糖喂給孩子嘗了一口,兩孩子嘗到甜味就咯咯地笑了。
晉王聽到孫兒孫女笑出聲來,心情大好,立即伸手上前想要抱一抱孩子們。
宋九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孩子交給了他。
任家人默不作聲的看著,氣氛很詭異。
二嫂楊冬花小聲在丈夫耳邊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任廣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過門口傳來腳步聲,謹言還沒有將人攔住,小裴氏就沖了進來,她帶著齊嬤嬤進來的,看到任家人,急促的腳步聲停下。
任婆子也看到了這個妹妹,面對這個妹妹,她心頭有怒火,想起那次逼迫放棄老二的場景,這樁事她就原諒不了。
晉王看到小裴氏面色微冷,倒也沒有強行將小裴氏趕出去,由著她走了進來。
小裴氏來到桌前,她又朝宋九看去一眼,初一看她還有些驚訝,忍不住仔細的打量著,小裴氏突然發現這個兒媳婦怎么瞧著與平時見到時的村婦模樣有著明顯的不同。
雖說小裴氏不喜歡算命先生,但是她身為王妃還是有所耳聞的,比如找兒媳婦要看面相,天庭飽滿,五官精巧,眉眼柔順,耳垂圓潤,乍一看這村婦樣樣占齊了。
不過是穿了件白狐裘,就像換了個人,那一支素銀步搖,明明沒什么特色,可是戴在她頭上卻別有一番韻味。
還別說這個兒媳婦竟比京城里的貴女看著順眼,尤其她能一胎生兩個,兩個孩子都很健康,這就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瞧著是個有福氣的人。
許是這觀念的改變,小裴氏對宋九的敵意少了幾分,她在晉王旁側坐下,眼神很快被晉王懷里的兩個孩子吸引。
只是還沒有仔細看孩子,她就敏感的發現身邊的丈夫有些不對勁,瞧著是抱著孩子在看,怎么感覺他在注意著她姐姐呢?
小裴氏伸手摸了摸孫兒孫女的小手,人卻不動聲色的打量丈夫,果然不是她敏感,他真的在看她姐姐。
當真可笑,堂堂晉王爺,看一個女人還得如此小心翼翼,何況她姐姐身邊還有丈夫,即使兩人曾經有過婚約,那也是各有家室,這么多年了,他竟然還念念不忘。
若說晉王癡情,小裴氏最清楚,他是最絕情的人,晉王府后院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他見一個愛一個,女人不過是他的玩物而已,他不曾在哪個女人的房里停留過半年以上的。
至于她自己,那是因為她的是正妻,夫妻的確相敬如賓,見面也是客氣到如同在接待客人般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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