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徽直到清醒的第三日才能勉強下榻。
崔止依舊神龍見首不見尾。
崔徽只在半夢半醒之時隱約察覺對方曾短暫出現,每次醒來不見人影,只嗅到對方身上殘留的熏香。男人不在沒事,反正她還有大孝子伺候左右,端茶倒水,忙前忙后。
不過,好大兒也不是時時都能順心。
崔熊看似殷勤備至,體貼關懷,但會在崔徽不注意的時候,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自以為藏得隱蔽,實則屁也不是。
硬生生將崔徽看出胃疼的錯覺,不耐煩地道:“為娘知道你是心里藏不住話的人。有什么話,想說就說。不說就收起你那副表情!”
崔熊躑躅遲疑:“寶君來過了。”
“她人呢?”
“兒子、兒子做主讓她先回去了。母親身體不好,眼下最需要的是靜養調理……”
崔熊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崔徽冷笑:“說啊,怎么不繼續說了?寶君這孩子怎么得罪你,你竟將人趕走?”
崔熊口中的“寶君”就是苗訥借用的馬甲游寶。自從國主賜下婚事,二人便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關系。為了培養兩個孩子的感情,讓他們不至于盲婚啞嫁變成怨侶,不管是國主還是崔氏,雙方都樂意看到崔熊跟“寶君”往來。二人也沒辜負長輩們期待。
熱戀中的兩人怎么說鬧就鬧?
崔徽責問,崔熊只能坦白:“她……沒得罪兒子,只是她此番登門不是……不是以‘寶君’身份來看您,而是奉國主之命……兒子氣的不是寶君,是她頭頂那位?!?br/>
長子的怨氣比崔徽預想之中還重。
他甚至敢口出狂悖之言:“一國之主又如何?此前視世家如眼中釘,跟心腹梅驚鶴幾次三番刁難咱家,還將手伸到母親這邊,害您險些葬身地牢?,F在跟梅驚鶴掰了,又想到咱家,試圖賞賜點東西就將地牢一事揭過去,用它們抵償母親受到的苦處。試問,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讓寶君回去,也是不想吵架,平白傷了感情,不如不見面。”
除此之外,還顧慮其他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