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書是朕的嫡公主,沒有不認的道理!”景德帝道。
左老王妃微扣的薄唇死死的抿了起來,捏著佛珠想了好一會,還是搖了搖頭:
“不行,絕不能認!官家,你可想過,你這個時候抬舉她是什么后果?大長公主會以為你是故意為此女提了身份來打她的臉!怎么就這么巧,早不尋到晚不尋到,賜婚時才發現了她的身份!”
左老王妃掰開揉碎繼續道:“這兩年天災不絕,人禍不斷,已經有許多聲音說……說官家您不是真龍天子!你現在要做的是把身邊的人全都安撫住,舍棄一個嫡公主又有什么要緊!認下她能解決匪患么?能解決冀州官員空缺和賑災的問題么?官家,你是一國之主,莫要感情用事!你若實在心疼她,那就讓她給墨知許做個貴妾,再給個誥命便是!”
“母妃,這婚事是墨老夫人親自來求的,墨知許也許年少,老夫人總不會意氣用事!朕已經應允,怎能再改,您就莫要說了!其余的事朕自有主張,母后還是好好養身子,別勞心這些了!”
景德帝站起身,海公公十分有眼色地將斗篷取來披在了景德帝身上。
左老王妃見景德帝不聽她把話說完就要走,臉又垮了幾分。
“我給你提的意見,哪一個是錯的?官家還是好好考慮考慮!且這婚事你也忒著急了,鎮國公還未回京,他若不愿又怎么辦!?”
“他不愿跟他兒子說去,與朕何干!”景德帝覺著他當的不是皇帝,是個受氣包。
他知道再說下去又要惹母妃不快,便道:
“時辰不早了,母妃早點用膳吧,朕還有折子沒看,就不陪母妃了!”
說罷,他轉身就邁出了屋子。
左老王妃跟上了幾步,最后停在了門口。
看著景德帝離去的背影,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這個犟種,怎么就不聽我的!真是一遇到方錦音的事他就亂了,哪里像個皇帝!可方錦音領他的情么?還不是什么都要我來為他操心!”
魯嬤嬤整理了一下漏風的簾子,勸道:
“王妃您消消氣,官家別無他選,最后還是會用咱們左家的人!”
左老王妃強調道:“我不是逼他用左家之人,我是在幫他解決問題!”
“是!”魯嬤嬤笑著點頭:“老王妃您是在世女諸葛,官家知道走到今日不能沒有您,要不怎會對您如此孝順呢!”
左老王妃終于有了一些好臉色,點點頭道:
“他的確也不容易,提拔了個陳景洛還是個巨貪,什么寒門志士,沒看過銀子的人,最是經不起銀子的誘惑,用人,還是要用血脈一體的才行!”
魯嬤嬤一邊點頭,一邊扶著左老王妃回了身,很快就吩咐下人準備晚膳去了。
景德帝離開仁明宮后,疲憊地捏著眉心,看得海公公直心疼。
“官家,要不要找個御醫給您看看?”
景德帝擺了擺手:“不必了,朕這個時候身體不適,朝堂就更亂了!”
“那……姝兒殿下的事……”海公公猶豫著問了一句。
“先等一等吧,最近事多,的確容易叫人拿去做筏子,等冀州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再說吧?!?br/>
左老王妃的話景德帝雖然不愛聽,但有一些的確是事實,他此時的任何欲望,都會成為朝臣拿捏他的辦法。
想到這兒,景德帝不由又想到了陳景洛。
一番心血培養出來的人打了他一個大大的耳光,他還能信任誰?
景德帝的確有很多事情還要處理,并沒有回梅園,只讓海公公傳了話。
方錦音對官家的決定一點都不意外,在官家眼中,家事怎會有國事重要呢,更何況她只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她并不怪景德帝,只是覺得虧待了云書而已。
好在沐云書并不在意這些,甚至對公主這個稱謂并沒什么興趣,畢竟有了這個頭銜,就會有更多的約束,怎會有現在這般自在!
方錦音笑著捋著沐云書的發,輕輕點了點頭:“也好,在宮外還有知許能保護你,宮里并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