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道府衙門。
盧瑞慶從蜀西南急匆匆的趕到益州,一進道府衙門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大對勁。
他才見過那位二先生,盧家就接到了道府衙門的通知,邀請盧家的老太爺到益州議事。
盧家老太爺已經九十歲了,盧家哪敢讓他舟車勞頓的趕往益州。
于是盧瑞慶又馬不停蹄的趕到道府衙門,進門之前,門外迎接他們的那位五品主簿倒是客氣的很,可一進門道路兩側衣甲鮮明的禁軍就讓他背脊一陣陣發寒。
道路兩側各有兩列禁軍,披甲執刀。
這些禁軍看起來個個都有一股子標槍似的冷傲,周身都散發著一種肅穆氣息。
這些禁軍身上穿的都不是披甲,而是鎖甲,頭頂鐵盔上的纓子也不是尋常戰兵的烈紅色,是象征著天家威嚴的明黃色。
從這條路走過去,心理素質差一些的都堅持不到走完。
不過等進了道府衙門到了后院,氣氛好像又變了。
當今宰相,身兼西蜀道道府的徐績讓人把后院布置了一下,一共放著十來張桌子,每張桌子能圍坐八人。
現場還布置了花卉,花兒開的爭奇斗艷。
盧瑞慶到的時候現場已有不少人,有相熟的也有不熟的,但不管是熟與不熟,大家都墨守成規似的只是點頭致意。
他被道府衙門的人引領著走到自己座位,看了看,距離徐績的主位不遠,這讓盧瑞慶心中更為不安。
在場的這些看起來多數都是布衣打扮,顯然還都刻意穿著樸素。
他坐下來的時候,本桌也有五六人在,朝著他微微點頭就算打了招呼,眾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沒有人知道徐績突然召見他們是因為什么,通知來的突然,而且不容置疑。
陸陸續續的人越來越多,這后院十張桌子基本上坐滿,盧瑞慶仔細看了看,有幾家沒派人來。
就在這時候,道府衙門的人從前堂那邊過來高聲喊道:“徐相到!”
所有人連忙起身。
徐績邁著四方步從臺階上下來,朝著這些蜀西南地下世界的大人物們抱拳:“非我托大,實是公務繁忙,諸位勿怪。”
一群人紛紛俯身行禮。
徐績走到主桌站好,抬手往下壓了壓:“諸位請坐?!?br/>
所有人都等著徐績先坐了,他們才陸續就坐。
“這些日子益州的氣候真是熬人?!?br/>
徐績微笑道:“我本以為到了這時節就算不冷也該清爽些了才對,沒想到還是這么熱,就好像把人放在一鍋熱粥里煮著,翻翻滾滾沸沸騰騰。”
這些話聽起來可沒什么,但今日應邀而來的大人物們卻都覺得徐績一定是另有所指。
就在他們想著應該回應什么的時候,徐績的視線在那幾個空位上停留下來。
“那邊,是誰沒來?”
徐績輕聲問。
他伸手的主簿廖增俯身回答:“回徐相,那幾家今日來不了了,一早剛剛得到消息,廷尉府查出那幾家通匪謀逆,已在抄家。”
徐績臉色微微一沉:“我邀請的客人,廷尉府非要今日查?”
廖增道:“下官馬上就去通知廷尉府分衙的人過來回話?!?br/>
徐績沉默片刻后說道:“不必了,廷尉府辦事歷來不受約束,那是陛下給的特權。”
廖增隨即點頭:“那下官一會兒親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