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點開報道看了起來,迅速瀏覽了一遍后,喬梁惱火地拍著桌子,“簡直是亂來,這省報的人是不是屁股坐歪了,看看這都寫的是什么?”洪立恒苦笑,“喬市長,我剛剛看到報道就先第一時間聯系了蔡局長,讓他查看一下執法記錄儀,如果執法記錄儀有記錄,那咱們就有理由批駁省報的這篇報道,并且讓他們刪除報道?!眴塘撼林?,“洪主任,你馬上聯系宣傳部門,讓他們跟省報的同志聯系,先把網絡上的這篇報道刪除了再說,事實都沒查證清楚呢,他們就這么報道出來,簡直是亂彈琴?!焙榱⒑闵裆粍C,點頭道,“好?!焙榱⒑愦丝虥]敢多說什么,因為從喬梁說話的語氣態度,他能感受到喬梁對蔡銘海的強烈維護之意。喬梁看了洪立恒一眼,揮揮手道,“你先去處理?!眴塘赫f完,拿出手機打算給蔡銘海打個電話。喬梁還沒打過去,蔡銘海就先打了過來,喬梁立刻接起了電話。“喬市長,我現在在去市大院的路上,已經快到了,您這會在辦公室嗎?”蔡銘海開口就道?!班牛以谵k公室,你過來吧。”喬梁見蔡銘海要過來了,也就沒再多問。喬梁在辦公室等了幾分鐘,蔡銘海就匆匆趕到,手里還拿著一個執法記錄儀,看到喬梁,蔡銘??嘈?,“喬市長,我剛接到洪主任的電話后,看了一下報道,然后查看執法記錄儀,感覺我現在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辈蹄懞R贿呎f一邊將執法記錄儀遞給喬梁。喬梁接過執法記錄儀認真看起來,很快他就明白蔡銘海說的是什么意思,因為關鍵部分正好被人擋住了視線,執法記錄儀沒能拍清楚。門外,敲門聲又驟然響起,是去而復返的洪立恒,“喬市長,剛剛孫書記那邊來電話,請您過去一趟。”喬梁神色一沉,心里已然有所猜測,但當著蔡銘海的面,喬梁并沒有多說什么,而是道,“老蔡,你在我辦公室等一會,我去去就來?!迸牧伺牟蹄懞5募绨颍瑔塘嚎觳诫x去。來到孫仕銘辦公室時,喬梁見孫仕銘正在接電話,便在一旁安靜地等著。孫仕銘沒讓喬梁多等,同電話那邊的人致歉了一聲后,很快就掛了電話。從辦公桌后面走了出來,孫仕銘熱情地對喬梁道,“喬梁同志,快請坐?!眴塘狠p點著頭,主動開口道,“孫書記,您是為了蔡銘海的事找我過來?”孫仕銘見喬梁主動提起這事,嘆了口氣道,“喬梁同志,想必你也看到報道了,你瞧這事搞的,讓咱們市里很被動吶,剛剛是省里的一位領導打電話過來,對這事頗為關切。”喬梁正色道,“孫書記,我覺得蔡銘海同志并沒有做錯什么,我剛剛詳細看過了執法記錄儀,有些視線被擋的地方,那根本不能說明什么?!睂O仕銘道,“喬梁同志,現在的情況是網上的輿論發酵很快,而且這還是咱們省報的網絡平臺率先報道的,著實讓咱們很難辦?!币宦犨@個,喬梁惱道,“孫書記,我正想說這個,省報的屁股是不是歪得太厲害了,都沒經過嚴肅認真的調查就發布這樣的報道,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孫仕銘無奈道,“喬梁同志,我明白你對蔡銘海同志的維護之情,我們先不說省報的事,現在的問題是這事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如果我們無動于衷,可能會讓我們市里更加被動,而且剛剛嚴進清同志也來過了,他作為市局的一把手,提出了先對蔡銘海同志予以停職的建議?!眹肋M清!喬梁眼里閃過一絲怒火。此時此刻,喬梁嗅出了陰謀的氣息。喬梁面現譏諷,道,“孫書記,這事剛剛發生,連我都是才剛得到的匯報,嚴進清同志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一步就知道了此事,要不然他怎么能這么快就來你這提建議?”孫仕銘聽了,尋思了一下,道,“市局那邊可能提前監測到了輿情,所以嚴進清同志早一步知道了此事?!眴塘浩擦似沧?,孫仕銘的這個解釋聽著沒啥毛病,但喬梁顯然不認可,當然,他沒證據證明這事里頭有什么陰謀,所以跟孫仕銘爭論這個并沒啥意義,眼下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回歸到蔡銘海身上。短暫的沉默后,喬梁道,“孫書記,對蔡銘海停職,我是堅決不同意的,我們不能因為網上片面的報道就隨便處分自己的同志,這樣只會讓干部寒心,還有,省報的這篇報道,我認為咱們反倒該好好追究一下,看寫這篇報道的記者是不是收了黑心錢。”孫仕銘錯愕地看著喬梁,他沒想到喬梁反對對蔡銘海停職的建議也就罷了,竟然還要反過來去追究省報記者的問題,這個年輕的市長是真的硬?。『芸?,孫仕銘無奈地笑道,“喬梁同志,咱們可以先跟省報那邊溝通,讓他們把報道刪了,至于你說的追究人家記者的事,這個就沒必要了,你懷疑人家是不是收了黑心錢,也沒證據不是,犯不著干這種得罪人的事?!眴塘旱溃坝浾哌@事可以先放一邊,但嚴進清同志對蔡銘海停職的建議,我認為也完全不必理會?!鳖D了頓,喬梁又說了一句十分尖銳的話,“孫書記,說實話,我還是頭一回看到當領導的對下屬沒有半點維護之心,反而恨不得和外人一起構陷自己的下屬?!睂O仕銘目光一凝,大有深意地看了喬梁一眼,“喬梁同志,你的意思是說嚴進清同志伙同別人構陷蔡銘海同志?你有證據嗎,如果沒有,千萬要慎言,現在就咱們兩人倒也沒什么,但如果是在會議上,咱們身為主要領導,萬萬不可信口開河?!眴塘狐c頭道,“孫書記說得是,是我失言了,我這會確實是有點情緒,說話有些口無遮攔,還請孫書記您不要見怪?!睂O仕銘擺了擺手,笑道,“沒事,我剛說了嘛,就咱們兩人沒啥關系,對于喬梁同志的心情,我是十分理解的。”喬梁道,“謝謝孫書記體諒,我這人向來是有一說一,心直口快,但絕沒有冒犯孫書記您的意思,如果我說了什么讓孫書記覺得不中聽的話,孫書記您千萬不要生氣?!睂O仕銘笑道,“喬梁同志這么說就言重了,咱們都是一個班子的同志,既然是在談工作,暢所欲言就是,你可別把我想成那么小家子氣的人?!眴塘黑s緊道,“孫書記,您別誤會,我可沒那個意思,相反,我知道孫書記您是個心胸寬廣、氣量非凡的人,所以我才敢在孫書記您面前直言。”喬梁在孫仕銘面前放低了姿態,甚至刻意奉承對方,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跟孫仕銘這個一把手搞僵,初來乍到的他,如果一來就渾身帶刺,跟誰都把關系搞得很緊張,那只會讓自己無法立足,所以他必須注意和孫仕銘搞好關系。聽著喬梁奉承的話,孫仕銘面帶笑容地看了喬梁一眼,“喬梁同志,以后相處久了你就會知道我的為人,工作上的事,只要是出于公心,你在我面前拍桌子瞪眼都沒關系,我這人喜歡就事論事,公是公,私是私,哪怕是工作上有再大的分歧和矛盾,私底下的關系也不應該受影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