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頭看了趙含章一眼,見她雖然穿著灰撲撲又補丁壘補丁的衣裳,卻干凈整潔,看樣子比他好一些,便不由翻了一個白眼道:“你說插就插?我從一開始就站這兒了,是你眼瞎沒看到?!?br/>
傅庭涵回頭,皺著眉頭看他,面色有些嚴肅起來,“我和她是一起的。”
少年卻不怕,哼了一聲,伸手拽住傅庭涵就往旁邊一甩,然后一步上前就站在了傅庭涵的位置上。
趙含章伸手扶住踉蹌的傅庭涵,穩住他的身體后便往身后一撥,也上前一步,依舊跟少年是前后腳的功夫,“兄弟,你這就不講道理了,插隊就插隊,怎么還動手呢?”
少年甚是氣惱,回頭用手指指著趙含章道:“你他奶奶的再說我插隊……哎呀!”
趙含章臉上笑瞇瞇的,手卻抓住他伸出來的手指一扭,對方吃痛,氣得抬腳就要踹趙含章,結果腿才抬起來就被趙含章一踢,正中他小腿上的一個點兒,他瞬間腳一軟,撲通一聲就單膝跪在了趙含章面前。
趙含章還握著他的手,笑吟吟的道:“啊呀,兄弟也太客氣了,雖然插隊不好,但也不必行此大禮吧?”
既然是微服私訪,那她就要做真流民,她現在可不是刺史趙含章,而是流民趙含章,可以小氣點兒。
趙含章小氣的擰住對方的手,直到他疼得額頭流汗,開始求饒,這才放松了力道。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抓著他肩膀上的骨頭將人提起來,笑道:“兄弟,做人呢要守規矩,我最討厭不守規矩的人了。而這排隊的規矩就是先來后到,去吧,最后面去,可不許再插隊了喲?!?br/>
少年恨得牙癢癢,捂著手指退出隊伍,看見衙役注意到這邊,已經往這邊來了,便惡狠狠地瞪了趙含章一眼,壓低聲音威脅道:“你兄妹二人且等著,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新筆趣閣
說罷,趕在衙役過來前跑了。
傅庭涵只來得及說一句:“我們不是兄妹……”
但除了趙含章,沒人聽到。
趙含章看著那少年跑遠,回頭沖傅庭涵笑了一下,然后就開始低下頭去避開走過來的衙役。
衙役臉色很不好看,走到趙含章和傅庭涵旁邊,拿著鑼沖著他們的耳朵就鐺鐺鐺的敲起來,“吵吵啥,有活給你們干都不老實,再吵吵就滾出去,從最后一排再給我排起!”
他沒認出來趙含章,主要是她現在整個人都灰撲撲的,臉上還用一些汁液調和著黃泥均勻的擦了一把,此時又低著頭,只在街上遠遠見過幾次她的衙役認不出來。
應該說,沒和趙含章面對面接觸過的,都很難僅憑臉認出她來,畢竟,認人都是先從衣裳起的,除非特殊人才,這世上絕大多數人認人都是從衣裳氣質開始判斷對方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