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嘖的一聲,手中的長槍直接將擋在中間的城門官撥到一邊,她和茍純面對面。
“我一直聽說小茍將軍寬以待己,嚴以律人,對下非常的嚴酷,我從前只當是謬傳,可今日來看,傳聞不假呀,”趙含章道:“也難怪青州百姓會反了你這個青州刺史,誰愿意讓這樣一個上不尊君王,下不憫部屬的人當自己的刺史?”
“你!”
“別你你的,你先是朝禮部郎中射一箭,現在又要當著我的面殺城門官,不就是想殺雞給猴看嗎?”趙含章能在趙銘的毒舌下生存,豈會在意這點小嘴仗,她愿意讓著趙銘等人,那是因為他們在為她做事,是她敬愛的伯父和幕僚們,但對茍純,她憑什么要讓著?
所以她冷哼一聲,根本不給茍純插嘴的機會,“只是,我不是猴,禮部郎中也不是你想殺就能殺的雞,茍純,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信不信,我就是當著眾人的面在城門這里殺了你,陛下也只會夸我殺得好!”
茍純臉色鐵青,長刀指向趙含章,“你敢!我阿兄必不饒你?!?br/>
一旁的禮部郎中冷汗淋漓,想要插話,趙含章已經冷笑一聲道:“大將軍深明大義,知道禍端由你挑起,差點讓兗州和豫州交戰,晉國混亂,只會和陛下一樣夸我殺得好!”
她驅馬上前兩步,讓他正好在自己長槍的攻擊范圍內,見茍純握著刀的手微顫,便緊盯著他的眼睛似笑非笑道:“怎么,你不信?那我們不如來試一試,看看我提著你的腦袋進宮,三日后,我是不是會和大將軍一起去你墳前給你澆一碗酒?!?br/>
說罷長槍一出,茍純嚇得立即橫刀阻擋,長槍卻在他的刀前停下。
茍純額角一滴冷汗落下,嘴唇有些發白,趙含章收槍,冷哼一聲后道:“進城!”
趙含章直接帶隊越過茍純往城里去,他身后的士兵連忙低頭避讓,就貼著城門洞的墻壁站著。
趙含章不動聲色的偏頭看了一眼曾越,曾越就策馬走到一旁,待隊伍從一起入城門時,特意從那跌落在地的人身邊經過,伸手將他一把拽上馬背,直接進城去。
茍純沒有留意到,他此時腦中一片空白,只有氣憤和難堪,只覺得臉如火一般在燒。
城門官知道茍純的脾氣,等他緩過神來,他肯定活不了,所以不由后退幾步,想了想抓來一個年紀最小的士兵,將身上的錢袋子和值錢的東西都扯了下來,借著趙家軍的車隊進城遮掩塞給他,低聲道:“我活不成了,今天這兒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你趕緊走,替我把這些東西交給我家人,城東房租雖貴,但安全,那里多是我的同僚,讓他們繼續住著,千萬不要搬家去城南那些房租低的地方,我那長子已經十三歲,可以養家了,讓……讓他不要當兵了?!?br/>
小兵快要哭了,“校尉……”
眼見趙家軍的最后一輛車也要進城,就快要顯露出倆人來,城門官連忙推了一把小兵。
小兵含著淚抱著東西跑了,有兩個士兵在城門的里側等著,見他躲在車的側邊跟著鉆進來,立即把他拉到一旁,一股腦的把七八個錢袋子塞他手里,快速的叮囑道:“這是我們的,你認得我們的錢袋子,趕緊回去,什長給你記了告假,沒人知道你今天也在這兒守城門,快走!”
士兵推了一把他,將人推走以后立即站好,手握長槍,一臉嚴肅的看著前方,好像剛才塞錢袋子的人不是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