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子離輪流控制肉身教訓子午。一來二去竟耽擱了兩個多鐘頭。子午眼神渙散,被我倆訓得連話都不會說了。不過這也正是我想要的結果。確如子離所說,子午本性不壞。退一萬步說,誰還沒有妒忌心了?但他錯就錯在不應該因為嫉妒而選擇背叛。子離同樣也有錯。要不是他一味的放縱和保護,子午妒忌心也不會積重難返。總之,他們兩兄弟都有問題。本來這事兒不該由我來做,但我就是莫名覺得氣,很氣!罵也罵了,揍也揍了。體力雖說消耗了不少,但生機之力已經完全恢復。我問子離要不要現在出發?子離沒有意見,于是我們四個人便朝著目的地昆墟進發!“師弟,本座讓你記的事情你都記住了么?”“記住了,剛好六十族?!?/br>子離有些失落道:“只剩下六十族了么……”六十個妖族族群,聽上去似乎也不算少了。但這其中絕大部分的妖族血脈已近乎凋零。所以古妖域的妖族實際數量根本就沒剩下多少。要不是三域之中還留下了不少族群聚落,妖族恐怕就真要不復存在了。我們繼續朝著昆墟走了半個小時。忽然眼前一片豁然開朗。一條“不應該”出現的峽谷將兩邊切斷成陡峭的懸崖。峽谷上并沒有鋪設橋索,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師弟,走過去?!?/br>“走?往哪兒走?”子離沒有回答,他先讓我屏息凝神,然后重新仔細看看前方。我按照他說的做了,同時還默默運轉起體內的生機之力。很快,眼前這道大峽谷突然“顫了顫”。我瞬間明白過來,這居然是極其高明的障眼法!說它高明,是因為如果不用特殊方法破障,那這道峽谷便是真實存在的。換句話說就是我掉下去一樣會死!還好韓念念教過我不少破除幻術的辦法。我咬破手指,剛準備施展幻術,以幻制幻。可子離卻馬上阻止道:“不行,這是昆墟的屏障,如果被我們破壞了,那今后人類就可以隨意進出昆墟!”我稍加思索,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子離對人類的態度向來不好。而且我和他來昆墟也不是為了把妖族暴露在普通人眼里。加上人性確實貪婪丑陋,于是便放棄了以幻治幻的想法。子離讓我放心大膽地往前走就行。就算真出什么意外,我只需要和他交換肉身控制權就能保住性命。我仔細一想也對。反正走不過去的話,子離也能凝聚大鵬妖形救我。于是我不再猶豫,深吸一口氣朝著峽谷邊緣走去。踏出第一步的時候,我閉眼了。可當我很快有腳踏實地的感覺時,心中就再沒了恐懼和顧慮!偌大的峽谷幻境,和現實也就只有一線之隔。我沒走兩步就來到了“對岸”。昆墟所在地方雖然不大,但風景確實夠“妖”!古藤纏樹,遍地奇花。高聳入云的山峰直沖云霄,抬頭仰視根本望不到頂。這和我臆想中的妖域大相徑庭。或者說,這里似乎才配得上“妖域”二字!等子午他們都跟過來后,我和子離再次交換了肉身的控制權。子離對眾人說:“你們就在這兒等著,本座先去祭告神山?!?/br>話音剛落,他便凝聚出妖形振翅高飛。他幾乎用光了我所儲存的全部力量。罡風一陣接著一陣襲來。但在子離的心念面前,這就跟撓癢癢一樣。不過該說不說,“九萬里”的高度,一般人還真承受不了!“師弟,我們已經過了罡風層,剩下的就是拼體力了。”“行,你需要我怎么做?”“我負責飛,你負責專心恢復力量。”經子離這么一說我才發現這力量耗費得速度著實有些太快了!我應了一聲,然后便專心致志地恢復生機之力。體內的妖丹飛速自轉。它每轉一圈都會從六團陽氣里吸走一絲。這樣一來,我就必須讓陽氣充盈。否則此消彼長,我們早晚會有力竭的時候!索性子離沒有肆意浪費調取出來的力量。他也會根據力量的多寡調整速度。隨后我倆經過無數次嘗試。終于在飛到一半時,生機之力的調用和恢復勉強達到了一個平衡。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敢有絲毫懈怠!我只盼著等到了頂峰后能一切順利。可千萬別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冷,浸透骨髓的冷!這風像刀,像劍,一寸寸地剮掉我僅存的體溫。萬幸是交換了肉身的控制權。否則換成我的話,即便我也能飛,只怕四、五個鐘頭前就被凍死了!天早就黑了,黑的透透的。耳邊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我根本聽不到其他任何動靜。這里仿佛超然于世外,根本就不屬于那個我所熟悉的世界。我和子離已經不知飛了多久。或許是一天,也有可能是兩、三天。越到高處,我對時間的概念就越模糊。總覺得應該日出了吧,可這黑夜好似無邊無際,根本尋不見一丁點兒光亮。“師弟挺住,應該很快就到了?!?/br>同樣的話,我已經聽子離說了好幾次。目前他尚有余力跟我傳念。但我根本不敢分心和他交流。因為體內生機之力的轉化已然趨近臨界點。妖丹若是轉的再快那么幾分,我怕自己就快要撐不住了。“嗡!??!”一聲震耳欲聾的鐘聲自上方傳來。擴散出來的音浪瞬間震散了我們周圍的寒冷。子離長舒一口氣,用盡最后所有的力氣加速往上沖!不多時,我就感受到了一股十分溫暖的氣息。大約十分鐘后,我們總算飛到了妖域之巔——圣峰昆墟!峰頂是一個巨大的石臺。這里坐落著茅屋、水井,甚至還有秋千和石磨。乍一看就是某個山村一角的景致。但這里確實我這輩子感受到妖氣最為濃郁的地方。子離率先來到水井旁對我說:“師弟,本座和子午小的時候就在這口井里打水喝?!?/br>說完他又跑向秋千,然后跟我介紹起他在這兒的過往。霎時間,堂堂離皇竟像個孩子一樣到處亂躥。而他說的那些關于“封禪”該有的祭壇和供品,我是一樣都沒見到。“師兄,怎么沒有看見祭壇?”“哦,祭壇不在這兒。走,本座現在就帶你去!”說著他便朝前方的茅屋跑了過去。子離推開柴扉,然后輕車熟路地撬開了門上掛著的鐵鎖。估計這家伙小時候是個慣犯,不然手法沒可能如此熟練。卸掉鐵鎖后,子離興奮地推開房門。然而我此時卻比他更為驚訝!因為這屋里的很多東西,包括桌上那杯茶,我似乎都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