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后,我拿出來手機。
屏幕中是一張病懨懨的臉,皮膚暗沉發白,嘴唇烏,眉毛凌亂,眼瞼布滿雀斑。
現在就算是徐方年和唐全站在我面前,都認不出來我是誰。
這是一道斂妝。
更鑼梆子,黃紙這些不方便隨身帶,別的不大物件,譬如賦斂用的妝盒,剃頭的一系列刀,我都習慣貼身。
起身離開工地,往回走了一條街。
路上有行人了,車流量大了許多。
攔下一輛出租車,我說了一個銘刻在骨子里的地址。
一般出租車司機都是話癆,這個的哥只是時不時瞟我一眼,都沒和我搭話。
車窗外的環境越來越熟悉,最后停在了市中心一條喧鬧的街道。
用車水馬龍,人頭攢動來形容這里,絲毫不為過。
我站在路邊一棵榕樹下,細密的氣根從樹干上垂下,隨風擺動。
眼前是一家書店,上方第三樓,窗戶封了防盜網,擺著很多盆栽,還掛著一個鳥籠。
三樓,就是舅舅家。
孫大海是舅舅的名字,孫卓是表哥的名字。
就和這個地址一樣,深深刻在了我骨頭里邊兒。
單看這窗臺,必然會認為里邊兒住的人很熱愛生活。
實則,卻住著一家子惡魔。